景楼掌柜家里并无状况,东家那边查到了暗室,里面有一些未烧完的灰烬。
根据上面的字,能确定这东家与邪魔入京有关。
而东家本人则是逃了,目前正在通缉之中。”
沈知安恍然,怪不得今天京兆府等人看上去都笑呵呵的。
到这一步,案子基本上就算是破了。
至于背地里的吏部侍郎关朗,那是躲在幕后的人,事发后的这几天时间,足够他抹除痕迹了。
沈知安就算是想追究,哪怕他有公主支持,手也伸不到那么长。
走到里面。
在地上跪着的一名车夫忽然拉住了沈知安的袍子。
沈知安向对方看去,对方拉着自己衣袍下摆的手上,指甲缝里满是污泥,手上粗糙的皱纹上仿佛也有泥土的痕迹。
他红着眼睛,仰头盯着沈知安,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大人,草民冤枉啊,求大人放了我,前几日,内子刚生产,我家中父亲故去,老母亲身体不好,如今少了我,这个家就散了啊...”
沈知安怔怔的看着对方。
这种感觉和冲击力,不是那种在电视剧上看到有人被冤枉所带来的那种“过客”感。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神?
沈知安从里面看到了浓浓的不安,以及对生存的渴望。
“大胆!”
有衙役见状,上前一脚把他踹开,那车夫踉跄一下,在地上滚了两圈,单手按着刚刚被踹到的地方,再次朝沈知安跪着爬来。
眼见衙役要拿起杀威棒朝对方背部击打,沈知安及时制止。
他低头和那双激动的赤红的眼睛对视。
“你们且在这边等着,大乾律法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真的吗?!”
那车夫激动的问,其他四名车夫也看过来,眼睛中带着希冀与信任。
沈知安忽然就没有了底气,他轻咳一声,说了一句“自然是真”便走过前堂,走进了后堂。
后堂香烟袅袅,一股股焚香味瞬间把他从之前的不自在中拉了回来。
屏风上画着优美的水墨画。
四方桌上放着茶具,清香自水蒸气传入沈知安的鼻头。
堂前堂后,宛如两个世界。
沈知安朝正在徐尚书问:“徐大人,这五人要怎么处理?”
徐尚书正色道:“下狱,等候发落。”
沈知安心里一沉。
案子已经清朗,除了追福景楼的东家,一切都仿佛尘埃落定。
两位大人唤沈知安来吃茶,一起复盘了一下整个案件的经过。
最后,和徐尚书、吴大人一起写了一份“关于邪魔入京案”的结案表,沈知安功成身退。
晚上,他和长宁说起那五名车夫。
感慨。
“本来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却因为邪魔卷入这么大的案子,苦了这五名车夫。”
长宁沉默了。
晚饭之后,沈知安和长宁都没有来一局飞行棋的心思,各自回房做自己的事情。
戌时二刻。
沈知安躺在长宁分配给他的屋子里。
脑海中一幕幕的回想着今天的事情,每当他不想再想时,他的脑子中总会出现那五名车夫哀嚎着的“冤枉”声。
在这个封建年代,人民如草芥,底层人的命,更不值钱。
等待那五名车夫的命运是什么?
关个几年?还是流放南疆?
那家中有一老母、刚生产未出月子的妇人以及刚刚降生没多久、连爹爹都未曾喊出的新生儿又该如何?
律法判决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命运,而是一个乃至多个家庭的未来走向。
沈知安辗转反侧。
最后,他起身,叹了一口气,拿起自己的“日记本”,走到书桌前。
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以及比正常写字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