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面色未改,这位长阳郡主的脾性,她早有耳闻,再硬的石头,多打磨几次,也就圆滑了。
“去把那件湖蓝色的裙子拿来。”许滢道。
在场的四五名宫婢个个颔首低眉没敢动。
“郡主肤白,穿红衬得容色愈艳。”刘嬷嬷道。
“我不喜欢这颜色,换别的来!”
“还请郡主多担待,依陛下的吩咐,奴婢们只备了这一套。”
许滢见唤不动这几个宫婢,又不能裸着身子出去,顿时愤懑不已,但这群人是得了裴知砚的令不敢不从,向她们撒气也无用。
罢了,就当这十日被狗啃了!
从汤池起来,四五名宫婢伺候着她沐浴、更衣、化妆。
刘嬷嬷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待化妆完毕,亲手替她那头顺滑乌发上抹着名贵馥郁的香膏,“郡主可是陛下登基后宠幸的第一个女子,足以见得陛下对您的看重。”
许滢不屑一笑。
什么看重,不过是想通过侮辱她,洗刷曾经在长安城受过的屈辱罢了。
不多时,全部妆扮结束。
许滢望着红烛映照下的铜镜,倒映出她此刻模样,满头珠翠,乌发雪肤,柳眉樱唇,恍惚间真如新娘般。
思及此处,许滢立马清醒,什么新娘,不过是他人掌中的玩物罢了。
“走吧。”
相较于白日清冷寂寥的寝殿,夜里红烛高燃,暖黄烛光平添几分温馨柔和。
不止是红烛,内殿里的一切都换成了新婚才有的规制,连床榻被褥都用的正红色。
许滢顿步,都说了只陪他十日,为何还要搞出这些花样,他们又不是真的夫妻。
“郡主,请。”
刘嬷嬷引着许滢走到榻边坐下。
没多久,外头就传来宫人们的请安声,“陛下万福金安!”
“平身。”裴知砚似乎心情很好,语气里多了几分愉悦。
伴随轻微一声门响,身着正红锦袍的年轻帝王缓步而入,绕过八尺高的屏风,一眼便看见坐在榻边的许滢。
他们穿着一样的颜色,像一对新婚夫妻。
许滢抬眸望向屏风旁的男人,神情依旧冰冷,可对上男人炽热的目光,心下也不禁怦然乱跳。
裴知砚喉头滚了滚,提步朝床边走去,“都下去吧。”
“是。”刘嬷嬷领着一众宫婢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