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
府兵长官轻声应道:”唉?”
叶吟云望向他,昔年一起共事之时,裴余年纪稍长。如今时光流逝,当日的少年,竟已有了几丝华发。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一动,轻声道:”都过去了。”
“没有。”裴余也冷起脸色,“没有过去。”
“裴余。”叶吟云话语渐冷,“不必再装,你既然用假药之事栽赃于我,定然是为逼我出山,再为人所用。”
“小云子聪明。”
“但你也知,我入道门便发过重誓,再不听人差遣。”他冷然道,”裴余,言尽于此,莫要撕破脸皮。我们旧日兄弟一场,不要落到如此难看。”
“并非差遣你,我乃是求助。”裴余正色道,”你要信我,假药之事,不过只是诱你出观而已,绝无他意。更何况,眼下情况危急,这事你一定要帮我。”
“你大可去找别人。”叶吟云不应,“韩兄,燕羽大哥,甚至……银刀,都比我合适。”
“不成。”裴余说道,“此事,非你莫属。”
“非我?”叶吟云一愣,又想到他刚才耳边话,“是她……秋妃?”
“正是。”
“莫要诳我!”叶吟云突然激愤,“她在掖庭,天听之深,你小小一个府兵统领,如何得知她的消息?多年来,我都……我都不敢……”
他自觉失言,赶紧停住话头。炼制假药已是罪状一桩,若再被抓住与今上妃子有旧,那可几颗脑袋都不够用。裴余本可以抓住他话柄,然而此时他也没有多说,只是沉思片刻。又过了许久,这才轻声说道。
“小云子,你忘记了吗?”
“什么?”
“那间宅子。”裴余轻声道,“那间旧宅,我能进去,你不能进去,永远不能。”
“……”叶吟云倒抽一口冷气,反问道,“芦花儿?”
“正是,芦花儿回来了。这是你们的信号——秋妃,有难。”
裴余抬起头,方才还一脸淡漠的叶吟云,此刻露出了焦急神情。几颗汗珠挂在他额上,似乎要就要滴落。注意到裴余目光,他慌张地喊起来:”带我去,快带我去那里。”
“你……”
“总有办法的。”叶吟云握紧拳头,“一定能进去。我一定要进去。”
清晨时分。
牛车紧赶慢赶,从远处青山之处到了一间破败旧屋之前。
此屋虽破,可外间有高高红墙。漆已剥落,数只燕子在下筑巢。自大门往内窥探,可以看见其中亭台楼阁,小桥纵横,但如今泉眼阻塞,水中残荷无人清理,歪七扭八倒在淤泥之中,无论菊花牡丹,都萎成一团,残雪落花,摇摇欲坠,宛若哀悼昔日华贵景象而落泪。
屋内则更是嘈杂,不知何处来的饥民浪汉霸占了旧日雕梁画柱的楼房,有人赌牌,有人睡觉,玩得狠了,抬起头,对着朱色的窗就是一口浓痰。唯一和昔日有些相似的,是门前有两个府兵,手执铁枪,身披铜甲,单看模样,都比一般府兵好上许多,远远望去竟如门神一般,威风凛凛。
牛车停在门前。裴余让那些舞刀弄枪的府兵撤了,只留下一老一小两个府兵驾车。眼见后面长官迟迟不下车,那年轻小府兵四下张望一番,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老府兵揉着惺忪的睡眼:“什么怎么?”
“这里有侍卫,却不见他们盘查,站在这里到底有何用?”
老人顺着小府兵的眼光看去,只见那屋内之人进进出出,两个侍卫看也不看,仿若无物。但若说他们站着只是装饰,也不尽然。这两人背后红墙上贴了数张白纸,纸上有字有画,上面都盖着通红的印,显是官府公文。
“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吧。”
“但是……”
“长官之事,不要多问。”
老人也不知该如何答话,只能拍拍小府兵的头。就在这时他们背后的车厢走传出一声压低声音的闷响:“去通报吧。”
“好。”老府兵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