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策军公公亲自下的,我们也还要脑袋啊!”
“神策军!”围观之人感叹,“那是圣上身边的人哪!”
“嘘,嘘!”两个守卫一起摆起手来,但人们那会就此善罢甘休,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
“看不出来,那柺腿牛鼻子老道还那么厉害哪!”
“也不知这屋里有什么鬼玩意?让他现在还流着口水!”
“能有什么?屋里犄角旮旯我们都挖遍了,就算是金粉都搜刮光了……”
一时间人声鼎沸,在一片喧闹中,一个银发老妪走到了两个守卫面前,她先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旋即高声喊道:“军爷!”
那两个守卫没反应过来,也高声回道:“何事?快说!”
他们模样有些狰狞,那老妪倒并不惊惧,只见她不慌不忙,微微躬身,郑重道了个万福,这才说道:“老身恳请两位,让我家娘子通行。”
“娘子?”
众人安静下来,顺她方向看去。果然,只见老妪身后有一匹驴子。一个纤细女子骑于驴上。她身着白衣,头戴长幕篱,轻纱垂下,把她全身遮得严严实实。
“……哗!”不过一眼,已有地痞流氓发出垂涎之声。
“胡说!”另一位守卫厉声喝道,”这屋中竟是些流氓乞儿,怎与你这良家娘子有关!”
驴上妇人听见,挥手呼那老妪,凑在她耳边说些什么。那老妪扭头,躬身陪笑道:”军爷明察,此事乃是如此。我家娘子旧日有位褓母,自幼照顾她长大成人。可惜后来偷了府中财物,被人赶出,流露街头,如今也只能在此处栖身。”
这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那两个守卫不由得点头。
“我家娘子出嫁后多方打听,知她重病在身,寄居此处。娘子她念着旧日情分,想探视一番,给些钱财,也算报了养育之恩,还请两位军爷放行。”
老妪说着,低下头去。驴背上女子也微微颔首。
那两个守卫对视一番,一个道:“那牛鼻子老道应该还在长官车上。”
另一个点点头,挥手道:“既是如此,你去吧。”
那老妪又是千恩万谢,这才牵驴迈步进了院中。不久,远处便传来女子哼歌之声,曲调婉转,久久不绝。守卫听了,脱口问道:“这什么歌?”
“金缕衣。”一个乞儿笑道,“这歌是金缕衣。”
“快滚快滚!”守卫驱道,“金衣银衣,都不关你事。”
“乐坊曲儿——哼,什么良家娘子,八成是个乐妓……”
人们哄笑起来,如鸟兽般散去。离开之前,他们都低声地说着同样的事情,那个女子估计是乐坊中人,做卖笑生意的。她说的褓母,八成也是妈妈之类的。看她身材苗条,估计恩客不少……
这话题颇为香艳,引得那两个守卫也谈论起来。一时间,谁的视线都不在女子身上。老妪牵着驴子,将她带到院中僻静处。那女子见周围无人,立刻猛地跳下驴背,双手抱拳:“婆婆,多谢。”
老妪只是撇嘴:“莫谢我,若非我欠了裴队的钱,我也不会如此帮你。”
那女子也不答话,摘下幕篱,脱下外衫,露出了身下的水田衫。“她”不是别人,正是叶吟云。老妪在一旁见他情状,不由得笑道:“还真是妙法。”
“我一人可没法演这出戏。”叶吟云也笑,”天下能演得如此精湛之人,唯有裴余。”
“演?这话怎么说?”
“裴余车中只有他一人,背后那似是‘我’,不过是用木棍撑起来的道袍一件。那些要将他勒毙的白练,也是他自己缠上去的。”叶吟云也笑道,“守卫之人都以为我在车中,自然不会怀疑突然出现的小娘子。如此一来,便能瞒天过海,蒙混过关。”
“有趣。以前你好几次来这,怎么没见你用这手段?”
“清风明月几个孩子,不谙世事,如何能演?再说,天下也再没个人,能演得跟裴余似的。”叶吟云说着,眉眼间竟流露出寂寞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