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3)

少女见有人问她,僵硬转头,语气涩然。

“回老爷的话的,我本是临安石公山韩家村人,我叫韩巧妹,家中有几亩薄田,父兄时不时进山打猎,日子……倒是也能过下去。

这次水灾,地里的田全被淹了,活不下去,到处逃荒,好在比较幸运……大姐被富贵人家看上了,买走做丫鬟了。

好不容易换来的粮食,爹和我、弟弟,还没吃上一口,被人哄抢了……

爹与人争抢,被人打死了,弟弟饿得实在受不了,非要吃观音土,屙屎拉不下来,胀死了……”

许是压抑得久了,起初对家里人的去世,毫无感觉,木然如石雕。

机械、僵硬叙说。

可人啊,总是这么奇怪。

没人关心的,坚韧得好似一个铁血将士、吞下委屈、痛苦,坚硬锋利的钢针也刺不破皮肤,似乎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她。

可一旦有人关心,又脆弱得好似冬天被霜杀的野草、轻轻一戳、蓬!一下子破碎。

情绪的崩溃往往就在那么一瞬间。

泪水根本不受控制。

哗啦啦肆意流淌。

院子里只留下少女的呜咽……

房间中气氛逐渐压抑。

那少女断断续续说完,“若不是被贵人收留,我怕是也没活路了。”

朱棣想到这少女境遇,深吸了口气,眼神中尽是喷薄的怒意,故作平静道:“官府可有救济吗?”

“可能有吧……我不知道。反正我家在平日年景好的时候,交完租子,勉强饿不死那种。

反而是一些富户,为能拿到救济粮食,去买酒、买肉菜讨好收买里正、差役,能拿到名额。

家里越穷、越没有有势力的亲戚,越领不到。

剩下的就是里正家里沾亲搭故的亲戚了,虽然是富户,也能领到比别人多粮食。”

朱棣似乎明白了什么,冷声道:“他娘的,这帮子贪官该杀。”

徐妃见气氛越发紧张,赶紧招呼身边人,给朱棣奉茶。

朱高燧:“老爷子,来都来了,要不要加入朱氏布行?只需要入股,就能每年坐享分红?”

朱棣哼哼唧唧呷一口茶。

“老三,你这是真的打算从事商贾之道?要叫你爷爷知道,你如此热衷此道,怕是从皇陵中出来,狠狠抽你……”

朱棣虽说热衷战事,但对于商贾,远远谈不上多少恶感,当然,好感也没有。

朱高燧:“没事,子不教父之过,皇爷爷怕是今晚先去找爹训斥一番,这样一想,爹和我一样挨骂,我倒是觉得与有荣焉。

非常得兴奋。”

“逆子!”朱棣差点被热茶呛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尤其相信神鬼,朱棣每逢大事,就去找黑衣僧人,卜卦一番,算算吉凶。

突然来了一阵狂风,把棚布刮得咣当作响。

徐妃忐忑道:“好端端地,从哪里刮得风啊。”

她这么说,房间中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惊觉失言,朱高燧也正经起来,都穿越了,有些禁忌不能乱说。

朱高燧:“皇爷爷,孙子这叫让人扎上数名美人、送上金银十箱、大别墅数座,您老先行用着,要是不够,今晚找老爷子继续要啊。”

朱棣:“?”

混账玩意。

而站在一旁的朱瞻基,像是看神仙一样,看着三叔。

三叔真的太硬气啦!

莫非这次是真的伤了脑子。

想起自己老爹面对老爷子唯唯诺诺,和三叔一比,简直不似人父!

一点出息都没。

啧。

朱棣看着那来回纺线的玩意。

微微一愣。

“老三,这是纺织机?”

“似乎和民间用的不一样。”

老人仔细研究一阵,看着纺织机上面的八个竖起来的线团,愕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