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闹钟叮铃作响。
靳雪峰翻身而起,漱口搓脸,水还没有烧热,把他冷的一个激灵,彻底冲走了早起的困意。
出了洗手间,房间的空调烧起周身热气,余温袅袅,直至走出酒店大门,冲锋衣再也扛不住山中的寒凉,热度一瞬消散。
酒店出口的小卖部挂着巨大的招牌:棉衣、棉帽、棉鞋有售,不买可租。
靳雪峰盯着看了几秒,抬脚走人,谁知道放了多久,他不敢穿。
借着沿路的灯光,有景区的车来回穿行,也有不少徒步的旅者,靳雪峰从酒店工作人员那里了解到一条近路,他要去东台顶,大概四十分钟就能走到观赏草坡,正好能赶上朝霞。
小路果然不好走,好几个陡坡都需要手脚并用上去,幸好一路无人,再狼狈的模样也不会被人看到。
山上风很大,吹得脑壳刺痛,可是身上却冒出了薄汗,眼看着即将登顶,他也懒得休整。
此刻的东台顶静谧的只剩风声和他的呼吸声,荒凉的好似世间唯他一人,是喜是忧,都需自行承担。
约莫百来米,他就到观赏台了,靳雪峰脚步微顿,夜色里似乎有团看不真切的东西在动,落单的山羊?
不,是落单的人。
“请问几点了?”
还是个落单的女人。
靳雪峰看了眼手表,“再有十分钟五点。”
女人冷冷的哦了一声,又说:“不急,今天日出比较晚,可以慢慢上去。”
天空还是一片淡青,云幕有条不紊的撤离,这是黎明前的一抹余暗,太阳一步一步上升,等待着冲破云霞的那刻。
靳雪峰径直向上攀爬,方才的女人并未逗留,默默走在他身后。
对方穿着一件宽松的棉大衣,显然是随手租来的,走的不甚平稳,靳雪峰犹豫着要不要扶一把,可若有似无的异味让他停止了善心的发射。
这女人着实有些邋遢,半夜三更蹲守在山上,就怕…精神方面不太正常。
日出东台名不虚传,霞光未现也给人独有的浪漫。
靳雪峰就着块石头坐下,等着山海日出。
他余光下意识望着紧随而至的女人,席地而坐,晨露重,也不怕湿了衣服。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似乎那棉大衣并不耐寒的样子。
女人忽的扭头,视线碰撞,靳雪峰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那女人却是并不避讳的问:“请问可以借我点现金吗?我手机掉了,待会儿还要下山。”
靳雪峰愣了几秒,自钱包掏出几张整钞,起身递给她。
“谢谢,”女人接过钱塞到衣服口袋,又说:“留个联系方式吧,钱,我会还你。”
靳雪峰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必。”几百块钱罢了,就当做个好事,他不想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安静稍许。
女人忽的颤着声音问:“我有点失温的症状,你可不可以过来抱着我?”
靳雪峰脸色明显一僵,然而对方没有注意到,“我也是来旅游的,不是坏人,我定的旅馆太远……想着几个小时而已,早起不如晚睡,就跑来山上等,没想到昼夜温差这么大。”
天空一点点亮起,由微光,到绚烂,靳雪峰渐渐看清了女人的脸。
他在心下判断,二十七八,棉大衣下,是全套的专业登山服,眉眼鼻梁,皆是一流,只是本就白的脸蛋这会儿苍白的吓人,唇上血色尽失,确实冻得不轻。
靳雪峰大步去到她身边坐下,女人敞开棉大衣,任他拥住,而后将大衣整个披在二人身上。
靳雪峰忍耐不了一点,还是将味道奇怪的棉大衣扔开。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抱紧女人,借着冲锋衣取暖。
女人声音好了些,“谢谢你!”
金光破云而出,黑暗褪去。
靳雪峰神色专注的盯着日出的方向,直到光明染透了诸天,才收回视线。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