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公,舅舅,允熥知道你们关心允熥,允熥感恩在心,可允熥到底是朱家皇嗣,若是真的跟着你们回了凉国公府、开国公府,怕是会让朱家让天下人耻笑,允熥就不跟你们回去了。
反正允熥一直没人疼没人爱,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以后继续习惯好了,大不了难过的时候,到奉先殿看看奶奶,看看娘,看看哥哥,虽然我总是被打,可是我至少还有这几个牌位……”
朱祁钰说着,还不动声色晃了晃袖子,让自己手腕上的伤痕若隐若现。
“孙儿!咱的孙儿啊!”朱元璋一个动容,一把把朱祁钰拉到了自己怀中。
“孙儿,咱的好孙儿啊,这些年是爷爷忽略了你了,爷爷错了,你让爷爷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朱元璋的声音也哽咽了,抱着自己这个孙儿不放,不让他自寻短见。
朱允熥这副身体到底是瘦弱,朱元璋不一样,哪怕他已经年迈,也是南征北战在马背上打下江山的武人,他根本无需太用力,就把朱祁钰抱住了。
朱祁钰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了,这老头力气真大。
蓝玉和常升也抹着眼泪,尤其是常升,一想到自己去世的姐姐,不顾在场还有那么多人,就哇哇大哭起来。
“我的好外甥孙。”蓝玉大哭,“以后舅公疼你,有舅公在,你不是路边的小草,你不是野孩子,你是有舅姥爷的。”
“允熥,允熥啊,我的好外甥, 你别怕,以前舅舅也忽略你了,舅舅也对不住你,你怎么会只有三个牌位呢?你还有舅舅以后舅舅疼你,你想要什么舅舅都给你,舅舅更不可能打你。”
见到蓝玉和常升哭得厉害,一众淮西功勋也纷纷过来哄朱祁钰。
朱祁钰看着一众淮西功勋点点头。
“好,那……舅公,舅舅,各位叔公,谢谢你们,有你们在,有你们的关心,我安心多了,皇上,您放开我吧。”朱祁钰想推开把自己抱得很紧的朱元璋。
常升和蓝玉等诸位淮西功勋等神色这才好一些,朱元璋却觉得自己的心被扎了一刀一般。
他的孙儿,叫蓝玉舅公,叫常升舅舅,哪怕是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其他淮西武将,都会称呼一声叔公,唯独对他这个亲爷爷,却生分得喊了一声“皇上”。
这些年的忽略,总就是让他们爷孙离心了啊。
“允熥,好孩子,好孩子,别哭,别哭了,你看,有这么多人关心你呢,别难过了啊,来,不要让你奶奶,你娘还有你哥哥去了那边还不安心,咱今天就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以后咱一定会对你好,从前是咱忽略了你,以后咱好好弥补你,咱说到做到的。”
朱元璋边说边哄,把朱祁钰怀中的三个牌位拿过来,重新放回供奉台上,再冲着朱家列祖列宗行礼发誓。
“列祖列宗在上,子孙朱元璋过去对自己的孙儿允熥多有忽略,现已经知道自己有过,今对着列祖列宗起誓,以后我定会好好弥补允熥,还会加倍对他好。”
“就这样?”蓝玉有些不满。
他性子一向嚣张桀骜,哪怕是面对朱元璋这个当今皇上,也不会卑躬屈膝,在朱元璋跟前也一直肆意。
“俺的外甥孙这些年仅仅是被皇上忽视吗?吕氏对他的所作所为,就这么算了?”蓝玉说着,看向不远处和朱允炆抱在一起的吕氏。
吕氏刚才被朱祁钰用鞭子勒脖子,好几次都因为缺氧晕过去,现在才清醒过来。
朱允熥已经把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当着朱元璋,当着一众文武大臣的面说出来,她真的很慌。
刚才她也想否认,可是朱允熥身上的新新旧旧的伤,还有那身单薄的衣衫,实在是太有说服力了,让她无法辩解。
她本想等一切安静下来后偷偷溜走,哪想到蓝玉提起了她。
朱元璋看向吕氏,眼里全是怒火。
“咱可没说放过她。吕氏,你身为允熥继母,不履行起母亲的责任,反而苛待继子,苛待我大明皇嗣,着实心如蛇蝎,可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