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头那强行压下的躁意却在一天又一天的等待中越发难以压下,甚至有翻腾之势。
就连府衙内的洒扫小厮都隐约察觉到了府内钦差大人,似乎近几日心情不好。
更何况是随时待命的永安永泰两人呢?
近几日来,两人发现世子几乎在书房一日比一日待的晚。
甚至有一次,永安从外办事回来复命,就看见案桌上有一个檀木盒子,而里面隐约露出的一角似乎是一个非常熟悉的花样。
而那,是曾经那位铃兰姑娘亲自让他代还的荷包。
也是世子从他手中拿过去的。
翌日,山城的秋老虎达到了最烈,阳光落在青石地面仿佛都要蒸出暑气。
城内的百姓晒的汗如雨下。
唯独府衙内的书房内却清凉如深秋,四周摆满了冰盆,可就算这样,也还是难掩宋庭屿心中如火般的烦躁。
而也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了一阵细索的说话声,其中夹杂着一道声音非常微弱,似乎是在推拒什么。
而那道最为微弱的声音令屋内的男人蓦然抬起了眸。
也就在这时,永泰敲了敲书房门,通禀道,“世子,铃兰姑娘求见。”
宋庭屿久压在心头多日的躁意瞬间消散了些。
他执起笔,眸光微动,“让她进来。”
低沉清冷的声音从书房传入了屋外几人耳畔。
“请,铃兰姑娘。”永泰推开门,垂首,手臂扬起,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站在书房外的铃兰抿了抿唇。
看了眼今日非要将她带进府衙的小厮,又看了眼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银子的永安,颇为无奈的走了进去。
只是那帷帽下潋滟的红唇却是微弯了弯。
她知道,她已经成功了一半。
铃兰踏进书房,便看见了端坐在几案后的宋庭屿,他一袭月白牙的锦纹外衣,衬的那张清俊端方的脸越发卓尔不凡。
铃兰出于礼数,撩开了帷帽下的帘纱,瞬间那张雪肤花颜便暴露在宋庭屿的眼前。
她敛下眸,鸦羽轻颤,轻声唤了一句大人。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宋庭屿心底残存的躁意却几乎立刻消失殆尽了。
他放下狼毫,掀起眼皮,淡然的望着她,“说吧,今日求见所为何事?”
心底的燥意虽消,却还是残存了几分不虞。
或者说,宋庭屿不懂,五日前铃兰为何不来,而是非要又隔了整整五日才来寻他。
明明,明明五日前她就已经有了一两多的银子。
宋庭屿知道,自己心中的念头若是说出来绝对称得上是无理取闹,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格外在意。
他在意她不来寻他。
站在书房内的铃兰却仿佛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低垂着头,从袖间取出一个淡青色的荷包,上前几步,放在了几案上。
“我这几日存了二两银子,想先还给大人。”
她将绣着铃兰花的荷包向前推了推,葱如凝脂的手指漂亮修长,唯独指尖处多了些细密的红点。
宋庭屿眉间蹙了蹙,终是问出了口,“你这几日一直都在做绣活吗?”
“是”铃兰点了点头,眼里有一份满足,“近来布庄给的工钱高了些,我便想多存些钱,一起还给大人。”
说着,她垂下头,似乎有些落寞,低声道,“毕竟,总是一两一两的还,也耽误大人时间,大人日理万机,我不敢过多来府衙打扰大人。”
“那就不想要眼睛了吗?”
忽然,宋庭屿开口,声音有些冷。
“什么?”
铃兰一怔,似乎是有些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抬起眸,便撞进了男人那双漆黑的眼睛里。
他在生气。
即使几案后的宋庭屿神色依旧,但铃兰还是看出了他在生气,在生她的气。
“大人…”她唇瓣嗫嚅,想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