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脸色发白,愣愣坐在一边,看着那把插在土里,手柄上还带血的枪,忍不住问道:“你从不后悔吗?杀戮!”
若问生好了火,往地上一躺,笑道:“我一生有两个字不会写,爱,和悔!”说完,他翘起一腿,搭在皇北霜的肩上,带点轻浮地问道:“你呢?”
皇北霜摇摇头,“我没有会念不会写的字!”
“哈哈哈!”闻言,若问大笑起来,声音洪亮高亢,好像笑得很开心一样,一手还搭在肚子上。皇北霜扭过头,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这么好笑,看着他,待他终于笑够了,才有点局促地说道:“呃……我想喝水!”
若问坐起来,看了看她,大概是自己也有些渴,什么也没说,便起身拔出长枪往林子里走。皇北霜看着若问的身影完全没入树林,再也看不见了,才赶紧回头对着天空喊道:“宏!”
只听一声尖锐的婴啼,七色极乐鸟应声而来,皇北霜一见大喜,顺手就撕下片袖襟,然后从篝火里抽出一块个焦木,速速写下几句话便将布块搓成一根细条,系在宏的腿上。然后低道:“去找他!”
极乐鸟对着她鸣叫了几声,便再度展翅。当它飞起来的一刻,林子里的难民全都疯狂地向它猛丢石头,大概是饿急了,想猎下来当食物,这情形吓得皇北霜一身汗,好在宏机警,好一会儿,硬是飞出了这小小的绿洲。
只要信一到擎云手里,在这大漠上,就再也不会有黄天狂兵团这群疯子了。想着,皇北霜眼神一冷,她要活着,就算与若问在一起,她也要活下去。漫天硝烟,乱世烽火,相遇本是奇迹,她绝不要就此放弃。
尖都,太阳即将西伏,士兵们正坐于原地休息。
只见王帐之外,擎云伸出一手,宏便俯冲而下,歇在他手肘上,擎云激动地取下宏脚上的布条,不知是否太过紧张,打开的时候险些掉到地上。可是,当他看完了,却是一阵狂放的笑声,机华几人相看一眼,不知上面写了什么,即时令陛下心情大好。擎云笑完了,便把布条丢给机华,然后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机华托着布块定睛一看,上面以焦炭潦草地写着几排字:“若问落涧初逃,狂兵尚不知其生死,群龙无首之际。速剿!”
看完,机华也忍不住大笑来,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来,他见过不少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可是这位,着实令人佩服,就是这种节骨眼上,也常能走得出至关重要的一步。
擎云骑上白马飞踏,看着在依旧在营帐上空盘旋的七色鸟,嘴角带着这段时日来少见的淡笑,然后扭头对一边的辽震机华令道:“左右将军听令,此战佯败,明日日出之时,放弃尖都,将那三千被俘的黄天狂兵团一同留下,全军退守雪原。”
辽震一愣,老实地问道:“陛下,为何不直接将这些人处斩?虽然我军现在稍有劣势,但也用不着退兵啊!”
闻言机华一笑:“辽将军真是直肠子,别忘了,弱水城还有几万市民在狂兵手里,万一他们当真屠城,天都可担负不起这遗臭万年的骂名!陛下这么做是想把这烫手山芋丢给那战。”
辽震听了这话才回神。确实,若问那道四方通牒是众所周知的,万一真发生什么纰漏,可不是小事一件。想到这,他重重点点头,对着机华道:“除了淼景那小子,就是左将军你最懂陛下心思哪!”
机华摇摇头,算是会心一笑,两人一左一右奔出了营地。
如此,不过轻轻一退。
当红色的骑兵冲进这曾是天都驻扎地的时候,这里只剩一片狼烟滚滚,黑色斑驳的焦地衔接着一坡又一坡黄沙土地。呼啸中,那战伫立在中间,身后,是云沛大军,身前,是令他头疼不已的三千黄天狂兵团。
“陛下,这……”巫季海当然也知道,这会是多么大的麻烦。
那战黑着一张脸,许久也说不出话来,杀掉这些人,恐怕麻烦不小;不杀,依旧无法向世人交代。早知道北靖天王这么容易就交出尖都,定会给他留下坑,却没想到会是如此棘手。
“要不要立刻封锁消息?”巫季海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