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的月。

谢琅:“臣,谢主隆恩。”

她起身接过圣旨,长舒一口气,平静无波的脸上不辨喜怒。

眉目艳绝如画,锦绣雪衣绣着云纹仙鹤,环佩革腰尽显清贵,站起身来的仪态,衣袍竟丝毫不曾摇曳,不愧是顶级勋贵家族培养出来的世家子,京城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

穆善权将她的容貌收入眼帘,温柔的目光像是朱笔一笔一笔描摹着她的眉眼,凝眸看着她苍白的脸颊,问:

“修撰大人的身子骨可好些了?咱家府邸还存有不少天材地宝、灵丹妙药,需不需要咱家为你送来,养养身子?”

他又瞅了眼她单薄如纸的身子骨,思忖片刻,解开身上的玉白仙鹤大氅,柔柔披在她的身上,为她系上系带。

浓郁的檀香掩盖她身上的冷香。

谢琅眸光冷清,不解地看着他。

文官和宦官天生便水火不容,更何况她还是首辅党的一员,他应当对自己厌恶至极才是,他这是何意……?

难道有什么阴谋诡计吗?

穆善权看到她的眼神,看出她眼神中的怀疑和警惕,心头一窒。

“谢修撰素来体弱多病,便多穿点,若是首辅大人亏待了您,您就来投靠咱家,咱家决计不会亏待您,咱家只会把你当珍宝捧在手心里。”

谢琅仍旧不动声色后退两步,这个动作让穆善权眼中的光渐渐消散,她拉开距离,“琳琅谢过掌印大人好意。琳琅能问个问题吗?掌印大人为何要对琳琅这般特殊?”

这个问题属实一击致命。

问得穆善权支支吾吾答不出话来。

他闭了闭眼,缓缓道:

“修撰大人年幼时对咱家出手相助,咱家便觉得修撰大人十分合眼缘罢了,虽然咱家这辈子坏事做尽,手下的亡魂冤鬼不计其数……但请大人你相信,咱家定然不会害了你。”

玩弄权术数年,他明知自己早就已经回不了头了,却仍旧时常想要放下屠刀,濯洗干净那双沾满鲜血的手。

用一双干净的手,来触碰白璧无瑕的她。

为她披荆斩棘,为她所向披靡。

可身后是文臣武将的虎视眈眈,身前是帝王恩威的瞬息万变,他若敢放下屠刀,他面临的就只会是刀山火海、豺狼虎豹和死无全尸。

穆善权抬眸看了眼落日,叹气道:“宫门将要落锁,修撰大人,咱家就先行回宫向陛下复命了。”

语气难掩不舍。

谢琅不言,只是伫立在原地,遥遥望着穆善权离去的背影,待到穆善权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她面无表情,抬手解开那玉白仙鹤大氅,命府中小厮拿去扔了。

文官和宦官自古以来,便是相互算计,势同水火。

她也是文官。

她自然担心穆善权给她披上的这件大氅是否会有问题。

可谢琅未曾料到,穆善权竟在学士府留下了眼线。小厮只是奉琳琅命令将那件大氅扔掉,结果被穆善权的眼线看到禀报了上去,那小厮直接就有命去扔,却没命回府了……

……

东宫,明德殿。

檐角下铃铛轻轻摇晃着,发出叮铃铃的响声,在这明澈干净的仲夏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殿内硕大的夜明珠中空高悬,一面精美的镂空玉质屏风半掩着那尊贵之人的身影。

极目向明德殿内看去,只见一位约莫十六岁的少年,修长如玉的手指正提起一壶绿釉酒壶,斟酒、饮酒、酹酒,一壶又一壶喝得酩酊大醉,脸色酣红,神态迷蒙。

当朝储君,太子江月白,半眯着眼,歪着头,醉醺醺朝旁边的怀柔公主说道:“皇妹,今日,皇兄就在此恭喜你喜得良人了。”

语气似乎是含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怀柔公主江画眠秉性纯真,倒是不觉有它,也斟了一杯酒,笑意吟吟,觥筹交错间,和江月白碰杯道:

“皇兄,怀柔和琳琅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