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挖墙脚,你爹娘没教过你做人?”
轮椅压在地上辘辘作响,风宴上前将镜春拉到自己身后。
他虽处于低位,但气势半分不输,正面对上焦二:“我与镜春订亲的时候你连路都不会走,轮得到你说三道四?你说我身子骨弱,呵,你长得五大三粗又如何?上了战场、见了真刀真枪怕是要吓得屁滚尿流。你一个莽夫,大字不识几个,再努力打猎能富到哪里去?镜春在陈家多的是丫鬟婆子侍奉,在你家便要洗衣做饭伺候一家子人,你说有什么好处?”
“你……!”焦二气得面红耳赤。
“好了。”镜春抓住空隙站到两人中间,朝左右各看一看,对焦二说:“焦二,我确实很早便与允之有婚约,因种种原由未与外人道,没想到会让你错付真心。允之不慎受伤,眼下需静养恢复,不便接待来客,方才诸多冒犯望你见谅。”
她偏向风宴,焦二自然能听出来,一脸戚然地看着她。
宅子另一头忽地窜出两道高壮人影,与焦二作同样的装扮,飞快跑上前拽着他走:“臭小子,人家名花有主,你别惦记了,丢人不丢人!”
“二哥,往前看吧,你和镜春姐有缘无分。”
焦二僵直走出几丈远,后知后觉般“呜”地一声哭嚎出来:“大哥,三弟,我是真喜欢她!”
“唉,喜欢也没用,走吧走吧……”
焦家三兄弟走远,镜春和风宴停在门口面面相觑。
“他对你倒是真心。”风宴说得不阴不阳。
他的脸色仍旧难看,想来方才焦二口不择言戳伤了他。
镜春内心忐忑,此事并非她所想,她担心风宴会迁怒于她。
“我不知情……先前我从县城迁回安宁村,宅子久无人住,需要重新修葺,焦伯父带着焦家兄弟来帮忙,我那时才与焦二结识,平日也不过是邻里之谊。”
风宴见她这幅惶恐模样,心里越发不畅快。
他方才与焦二呛声,不过是因为对方口出恶言惹了他,而非真的争风吃醋;但若换作一个不明事理的,说不准会因为此事责怪她招蜂引蝶。
那焦二也谈不上有多喜欢镜春,明知她有一份门第相差甚远的婚约,还当面挑衅她的未婚夫,可有考虑过他拍拍屁股走人,她该如何面对剩下的烂摊子?说到底不过是泄私愤罢了。
“他单相思,与你何干。”风宴瞥她一眼,“人就喜欢自己没有的,他长得难看,肚子里又没点墨水,喜欢你也正常。”
镜春稍稍松开一口气,心上的石头挪移开。
她反手将院门关上,推着风宴的轮椅往回走,问道:“他在我回来前是不是说了难听的话?”
风宴支起一只手撑着头,有镜春推着轮椅,他自己便懒洋洋的。
“他问我是不是残废了。”
镜春的手指蜷了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焦二这人心直口快,说话不大聪明,或许他只是纯粹询问,但这句话难免冒犯人,尤其风宴定然十分忌讳。
“你是不是也想知道?”他忽然沉声问。
镜春瞬间提起心脏:“我……”
见她紧张,风宴恶劣地哈哈笑出来,他转回头对她挑了一下眉:“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当然不是残废,待伤好了,我还能骑马射箭呢。”
“……”镜春抿了抿唇,没忍住蹙起眉,手上骤然撤力,轮椅陡停,风宴的身体往前晃了晃,他下意识紧紧抓住把手。
“我去做饭了。”她把他留在院子里,转身往厨房去。
风宴笑得咧出一排皓齿,扬声道:“还以为你是属棉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