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老两口早早就给三个儿子分了家，陈家村的传统就是老人跟着长房过活，这些年沈氏没少借着老两口的名义盘剥底下两个弟弟，偏偏孝字当头，陈二牛和陈三牛也无可奈何。

“你们三个侄儿都回家了，这眼看着过年了，你们可是二叔二婶，不得给三个侄子补补啊？”沈氏提到三个侄子时眼睛下意识瞄了一下常氏，这一眼不得了，她看见了常氏身后的霍大宝。

“哎呦这是谁，这是谁家俊俏的小公子？”沈氏问道，可别是陈二牛弄个什么私生子回来。

她可是知道陈二牛家这些年没少倒腾山货，手里体己银子定然是不少存的，陈二牛没有儿子，三牛家里又只有一个儿子，只有她们家三个儿子呢，日后陈小燕出嫁了，陈二牛两口子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扛帆摔盆的还不是得指望她们家三个儿子。

这也是沈氏在陈二牛两口子面前说话硬气的原因，那没有摔盆的后人，日后到了底下可是要当孤魂野鬼的，由不得他们两口子不怕。

“这是我们家的客人。”陈小燕开口说道，“大伯母，节礼我爹娘一早就准备好了，明天怎么说也是小年，爹娘本来就要去看爷奶，就不劳您费心了。”

沈氏听到陈小燕的话脸上就带出了不高兴来，“小燕呐，你过了年就十六了吧，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回头大伯母留意着，给咱们小燕找个好人家啊，等你出嫁以后，那婆家就是你的家了，娘家事你还是少掺和，免得到时候你爹娘不习惯，啊。”

“那我不嫁不就行了，又没有哪条律法规定女子必须要嫁人的，”陈小燕说道，“爹娘就我一个女儿，我舍不得他们。”

沈氏笑了起来，“哎呦，可真是个傻孩子，哪有女子不嫁人的，也不怕旁人笑话，这种话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可别拿到外面去，没得让人捡乐去。”

“大伯母不是说堂哥回来了吗，快回家去给堂哥做饭吧。”陈小燕说道。

“哼，走了走了，”沈氏站起身来，“我那三个儿子可是都在家等着呢，二弟二弟妹可是不知道，这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饭是晚做一会儿，少做一口都不行啊。”

霍大宝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外面雪厚，他的眼睛频频往外面看去，昨日他和邻居家里几个小儿堆得雪人不知道还有没有，他心里痒痒的，想去看。

“小燕，大宝在屋子里坐不住，你带大宝出去玩吧。”常氏说道。

“出去玩，出去玩。”霍大宝蹦了起来，他起身抓着陈小燕的手就往外跑，引得陈小燕笑了起来。

“说旁的你听不懂，出去玩倒是能听懂了。”

由于霍大宝心性如孩童一般，陈小燕也没把他当成正常男子，再说乡下本就男女大防不是很严，她像是带着小弟弟一般带着霍大宝出去玩耍了。

自从霍大宝来了陈家，陈小燕算是多了个玩伴，大宝看什么都好奇，临近过年难得放松两天，常氏也不愿意再拘着自家闺女，陈小燕带着霍大宝可算是撒了欢。

等两个孩子出门后，常氏的眼泪落了下来。

“当家的，是我对不住你，我没给你生个儿子出来。”

当年常氏怀着陈小燕时陈家尚未分家，陈二牛因着倒腾山货时常不在家，常氏没少受婆婆和大嫂沈氏的磋磨，后面导致她生产时难产坏了身子，九死一生生下陈小燕后就再也没了动静，陈二牛不嫌弃，倒是对常氏始终如一，可越是这样，常氏越是自觉对不住陈二牛。

第二日一早陈二牛和常氏就去了老宅，常氏早就准备好了节礼，她让陈二牛扯了几尺布回来给两位老人做了两身冬衣，里面絮了今年的新棉花，常氏针脚细密，新衣裳穿上别提多暖和了。只是这样一来老大媳妇沈氏就不高兴了，陈二牛两口子往年都是送吃的，她今年就没有提前准备过节的食物，偏偏今年陈二牛两口子不知怎么转了性子，给两个老不死的准备两身衣裳，她再不孝也不能把老人身上的衣裳扒下来给自己孩子穿上，再说了这颜色花色一看就是老人穿的，那孩子也穿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