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伍定远适才赏给他的银两,便要奉还。
金凌霜见他仍不肯透露来意,便向莫凌山使个眼色,莫凌山会意,跨步过来,伸手接过银两,微微欠身,道:“银两我们收下。昆仑山初进京城,凡事粗疏,多有得罪,还请阁下让道。”说著抱拳拱手,礼数颇为周到。
那卖面郎见他有礼,忙让在一旁,陪笑道:“大爷客气了。小人真的只是要奉还银两,岂有他意,还请诸位大爷原宥则个。”
昆仑众人见他退开,只道这人怕了,便从他身旁行过。也是钱凌异好事,他见这人貌不惊人,不过是个小小面贩,却胆敢阻挡昆仑高手走路,说来真是大胆之至。想起适才马鞭还给这小子踩住,更是心中有气,待行至那面贩身边,悄没声的一剑刺下,便要将他当场了帐。
那卖面郎本已转身走回面摊,忽觉背後劲风紧急,竟是有人暗算,百忙中不及细想,忙纵身一跃,跳上了一旁官宅的墙头,身法却是又快又疾。钱凌异见这人居然能闪过这招急狠阴毒的“大漠飞烟”,不禁心下暗惊,但嘴中兀自逞强,喝道:“兀那小子,今天叫你学个乖,以後少在老爷们面前胡闹!”
那卖面郎站在墙头,想起方才的凶险,不由大怒,大声道:“你们这些人好不蛮横,我也没怎么招惹你们,却怎地要杀我?若非我警觉的快,岂不已尸横就地?你们如此恶毒,眼中还有王法吗?”说著戟指大骂,竟无视对方手中的森厉长剑,一幅神态俱厉的模样。
钱凌异听他罗哩罗唆,满口道理,忍不住呸了一声,大声道:“王法?你老子我便是天理王法!”说著提起长剑,又要过去斯杀,金凌霜眉头一皱,举手拦住,低声道:“办正事要紧,别再过去招惹事端。”
钱凌异给师兄拦住,自也不能再去生事,当下回骂道:“死小子!今夜算你好狗运,给你捡回性命啦!”说著走回人群,便要随众人离去。
伍定远虽给人拉著,但眼角一直静观那卖面郎的诸般举措,眼看此人拳脚虽有些生疏,不似名门子弟,但劲道非凡,功力深厚,料来也是名好手,此时不求他相救,更待何时?眼看便要给人拉出胡同,急忙张口大叫:“这位大侠!求你救我一命!”
一旁刘凌川见伍定远呼救,忙点上他的哑穴,但为时已晚,伍定远的呼声已传遍幽静的巷中。
那卖面郎听了伍定远的呼救,不禁一愣,当即跳下墙头,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拿住这位爷台?”
金凌霜见局面难以善了,不愿与这人多罗唆,他伸手拉过钱凌异,抱拳道:“这位小哥,我师弟向来莽撞,出手不知轻重,多有得罪,请你别在意。”
卖面郎不置可否,只望著伍定远,道:“这位爷台是怎么回事?为何张口呼救?”
金凌霜淡淡地道:“咱这位朋友身上有病,神智有些不清,一向夹缠糊涂,适才胡乱开口,你切莫当真。”
卖面郎欲信又疑,道:“这位大爷身上有病?小人略明医理,不妨让我替他把把脉。”
金凌霜脸色一沈,他在江湖上极有身分,刚才那番言语已给足面子,谁知这面贩还不知进退,那是自找死路了。金凌霜不再理他,迳自向众人道:“咱们走。不必再理会这人。”
眼看众人便要离开,那卖面郎双手一张,又挡在众人前面,摇头道:“各位大爷何必急著走,这位爷台胃口不佳,吃不下面,看来真是身上有病。小人颇知药石,何不让我略效一二?”听他说话之意,竟是无意让众人离开。
金凌霜眼中杀机一闪,向钱凌异、刘凌川二人一眨眼,低声道:“做了,俐落点。”
钱凌异与刘凌川两人一齐出手,一挺无形宝剑,一运巨浪剑法,分从左右向那卖面郎攻来。这二人是江湖一流高手,说来都是有身分的人,岂能联手围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面贩?只是这回他们一路从西凉赶赴京师,奔波劳苦,便是为了拿住这个伍定远,如今身居官府胡同,却给个莫名其妙的疯子拦住,众人深恐多惹事端,便想在三两招之内结束这怪异无聊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