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动声色,缓缓地向前走去,忽见两人腰悬长剑,身穿白袍,站在一堆军士中,好像前些日子在王府胡同有见过面,一时却也认不出来是谁,那两人面带倦容,显也没留神那军士与自己的对答。卢云情知危机四伏,脚步当即加快,眼看牛车走远了,便急急往前追去。
正走间,忽听那军士唠唠叨叨地道:“这玉林观可真怪了,居然在羊皮上画符,下次我也去求个几张。”一名白袍客听得此言,只大惊失色,颤声道:“你……你说什麽?”
卢云听见两人的对答,情知身份败露,回头看去,那军士正向自己指指点点,想来在述说那块羊皮的情状。
卢云心念一动,他见牛车已然驶远,便寻思道:“说不得了,先来个调虎离山之计!现下我只要急速逃走,必能将这些人引开,伍兄就多了几成活命机会。”心念及此,便向城内狂奔而去。
後头军士见他忽然狂奔起来,登即大呼小叫,大声叫道:“贼子在前面,快追啊!”百馀人一齐冲上前去,那两名昆仑山的好手反而给挤住了,众军士脚步迟缓,哪追得上卢云的轻功,不过片刻,卢云便要脱身。
忽听道路上马蹄声响,城外数十匹快马追来,却是从悬崖处追来的人马赶到,当先一名头领远远看见卢云,登时喝道:“哪里走!”弯弓搭箭,飕飕两声,连发双箭,对着卢云射来。卢云听得来箭呜呜作响,料知发箭之人功力不凡,忙纵身一跳,有如大鸟般向前飞去,两方相距本远,飞箭本已难及,这下更是射他不到。
卢云松了口气,正要往城里道上挤去,忽又觉背後劲风劲急,似有高手过来,卢云忙回首去看,只见一名白袍客提气飞纵,已然跃到自己面前。
卢云心下一惊,寻思道∶“这人武功好厉害,却是谁来了?”他还不及思索,那人已举剑刺出,猛向门面杀来。
卢云见他剑法凌厉,实在不能正面抵挡,只有往旁一让,那人剑招一变,改向他喉间急刺,招式老辣无比。卢云避无可避,慌忙间伸指乱弹,竟然弹中那人剑刃,但手指也险些给削掉。那人森然道:“想拼内力麽?”
指剑相交,那人剑上猛地传来一股阴寒内力,这内力好生邪门,卢云给这内力一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倒退了一步。那人大喝一声,长剑幻出点点寒星,便往卢云身上攻去。卢云见此人武功远胜自己,不敢再打,连忙抱头鼠窜而去。
那人提步追赶,连出十馀剑,卢云头也不回,只是提步狂奔,剑尖在卢云背後闪动,却总是差了几寸,便在此时,後头一人匆匆奔来,叫道:“二师兄!这小子就是那面贩,我方见他背着伍定远逃命,怎麽人突然不见了!”
说话那人声若破锣,却是昆仑山的“剑蛊”屠凌心,方那两支飞箭便是他射的。看来昆仑派连日搜捕伍定远,早已菁英尽出。
那提剑追杀卢云的不是别人,却是那“剑寒”金凌霜,听师弟如此说话,登即醒悟:“好小子!居然来个调虎离山!”当下停步下来,不再追赶卢云。他凝神思索,环视左右,忽见远处一辆牛车正要驶离,心念一动,点头道:“在这儿了!”他飞身纵起,拦住牛车,跟着一剑往柴草堆刺下,那车主给吓得面无人色,当场宾落车下,摔在一旁。
卢云本已走脱,眼见金凌霜一剑刺下,怎能不惊?只好大步奔回,金凌霜见卢云匆匆奔回,便自冷笑一声,知道自己猜想是真,他收住长剑,伸手到柴车里一摸,果然将伍定远揪了出来。
只见伍定远面色惨白,软绵绵的趴在柴车上,不知死活如何。
金凌霜抓到伍定远,立刻伸手大搜,他急速掏摸,但摸了半天,只摸了柄银梭、几锭元宝,却都找不到那最最要紧的东西,金凌霜哼了一声,双眼一翻,目中精光暴射,却是往卢云瞪去,料来那东西定是在这面贩身上。
眼看伍定远已落入那几人的手里,卢云自知不能独自逃走,否则伍定远必死无疑。他心中计较,寻思道:“这些人千方百计的要找伍兄,看来还是为了那块羊皮,待我和他们拖延一番,看看有无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