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日,忌破土,宣婚嫁,大利西南。
红珠江畔,晨曦。天光微亮,在天水相接的东方,朝霞正如烈火一般将半边天空烧红,天空下,一望无垠的江面被映得发红,远远望去,竟如一江鲜红的血液正在微微泛浪。
“新娘子,穿红衣,嫁了阿芽有福享,红彤彤的珠儿满地走,白灿灿的树儿长过头……”
隐约间,有孩童的歌声自江岸的芦苇后传来,儿歌声越来越清晰,又有锣鼓声传来,热闹喜庆的乐声渐渐靠近,不时就传遍了整个红珠江畔。
“停!”有年老沙哑的声音芦苇后响起,所有的乐声立刻停止。
“就到这里了吧,把喜船请出去。”
“是,村长。”
高高的芦苇荡边一些水声响起,哗哗声过后,有一只绕着大红喜绸的竹排漂了出来,竹排上坐着身穿大红喜服的女子,头盖红巾,双手合拢置于膝上,虽看不清面貌,但仅从那双白皙纤柔的双手来看,她还非常年轻。
竹排自芦苇荡中缓缓离开,漂向泛着血红的江面,隐约间似是有谁在芦苇后哭泣了两声,然后又再不可闻。
“送新娘,乐起!”
欢喜热闹的乐声再次在芦苇荡后面响起来,伴着载有红衣新娘子的竹排漂到江心,在通红的朝霞下,新娘身下的竹排开始一点点湛水,不一会儿,她的鞋裙都浸入了江水,然后是整个竹排都缓缓沉入江中,直至新娘整个人都没入水中,只有她头顶的红盖头留在了浮在江面随水波微微荡漾。
不知何时,江畔芦苇荡里欢喜热闹的嫁乐声开始变得绵长哀怨,再仔细一听竟已变成了葬乐。在开始渐行渐远的葬乐声中,天边的霞光渐渐弱下去,太阳自江面露出头来,发出银白刺目的光,新的一天来临。
“哗!”
突然,就在方才红衣新娘子沉下去,漂着红盖头的地方,有一个头从水中钻了出来,大红的盖头被她正好自水面顶起,湿答
答地覆在头上。
随后又有一个女子的头被拉出水面,一头黑发已经散开,雪白的面孔毫无血色,更衬得身上的红色新嫁衣犹如血色,着些生出诡异可怖之感。
“燕七歌,燕七歌你给我出来。”头顶盖头的人仰着脖子发出怒吼,边吐着嘴里的江水边四下张望,最终在一处碧绿的芦苇荡边看到了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
燕七歌立在一支青竹筏上,一手提着灯笼,一手习惯地负在背后,御水临风而来,衣袂飘飘的模样如兰芝玉树,真真是好看到无力形容。
不时,燕七歌在浮于江面的人身边停下,微探了腰身伸出手来,纤长得指缓缓挑起江中那人头顶上的红色盖头。不过,这大红盖头下露出来的可不张粉面带羞的美娇娘,而是张怒气冲冲的脸,可不就是玉桑。
“上来吧。”燕七歌冲她伸出手来。
“燕七歌,是你,一定是你,肯定是你故意把我推下去的。”玉桑怒斥。
燕七歌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反指了被玉桑托在胸前的红衣新娘,道:“乖,听话,先把这新娘子弄上来,否则就泡坏了。”
“凭什么听你的,泡坏了也跟你没关系,你要真想救她为什么不自己救,把我推下水,就不怕我也泡坏了么。”
“你是妖,又是竹妖,哪那么容易就泡坏了。”
“我好端端地睡着觉,还做着梦呢,忽然就落在水里了,这多吓人。”
“好了好了,下次,下次定在你醒的时候。”燕七歌随口敷衍,借玉桑的手将红衣新娘弄上竹筏平躺放下,再把玉桑也拉上来,见她虽是衣衫尽湿,却没什么损伤,燕七歌这才转身蹲下给那新娘子把脉。
玉桑上了竹筏,边拧着衣服上的水,边冲正为那个新娘子验伤的燕七歌撇嘴,没好气地唠叨报怨开来。
燕七歌一直任由玉桑数落着没有理会,直到验完伤,确认这女子只是呛了水,再帮她逼出肺腔中的积水,见玉桑似乎
还没有停口的意思,这才站起身来,连蒙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