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泊,咱们今生的兄弟缘分,约么就到今日了。”
“可惜了,再尝不到嫂子酿的桂花酒,也再见不到咱们大盛一统北戎与南狄……”
话声越来越弱,身边已经有不少大汉开始抹泪,可见情谊之深。
周淮目光愈见涣散,陆晏逍经历了太多亲友的离世,深知周淮如今已然……余光便在这时扫到了桑芜。
女子一身白衣悄然静立,腰身纤细,雪肌娇嫩,站在雪地里纤尘不染,宛若救死扶伤的九天神女降世。
他忽的一震,“你说你是医女?”
桑芜目不斜视,“是。”
“将军不可!”
大勇眨眼便明白了陆晏逍的打算,上前制止,“此女行迹鬼祟,满口胡言,怎可让她为军师看诊,这岂非将军师送入虎口!”
“即便她不是匪寇,也不排除她是南狄细作的嫌疑,若非如此,怎生这么巧全村死绝了只活她一家!”
“说不定她就是在这等您的,您忘了咱们半路上遭遇的伏击了吗?军师便是这么伤的!”
“您再瞧她这张脸,细皮嫩肉,哪有丁点艰苦行医的痕迹!”
这话不假,桑芜确实细皮嫩肉。
只因那磋磨人的脏活累活,都让那白吃白喝的小倌做了。
被人当众质疑羞辱,桑芜态度不再和善。
冷冷道:“他腿上的伤少说深两寸,且已切断了脉络,看他脸色,起码咬牙撑了一个时辰,伤口若不处理,最多一炷香可活。”
情况确实如此,陆晏逍握紧双拳,犹豫几息,道:“若由你来医治,可否保他不死?”
桑芜身上有股见惯生死的漠然,“民女是大夫,不是阎王爷,说不让谁死谁就得活,但如果再拖下去,民女保准您的军师一炷香后见阎王。”
“将军!不可!”
陆晏逍闭了闭眼,无视制止,“你只管放手一试。”
桑芜随即伸出手,“十两金。”
莹白的肌肤使得陆晏逍眼前一晃,“什么?”
“诊金,将军莫非想白吃白拿?”
大勇跳出来,“十两?还是金子?你疯了?!”
十两白银就够寻常百姓一年的日常开销了!
陆晏逍倒不觉得什么,“本将军出门在外,身上暂时没这么多,只要你将人救下,莫说十两金,百两亦不在话下!”
“那便百两。”
桑芜来者不拒,大勇气不打一处来,“你!”
陆晏逍亦是震惊。
“将军!此女定是在诓骗戏耍咱们!定是要害军师!”
“咱们还是速速回军营吧,如此军师说不准还能有一线生机!”
“住口!”
“将军!”
陆晏逍行军多年,深谙用人不疑的道理,哪怕他不信,可周淮没时间了。
即便有军医在此,周淮大抵也没救了,不如赌一把。
“把人抬进屋里。”桑芜吩咐。
周淮被抬进屋,放到榻上,桑芜则进入里屋取出个包裹。
陆晏逍一直盯着她,防备她搞小动作。
听那包裹里叮呤当啷,陆晏逍生疑,蹙眉问道:“这是何物?”
桑芜没好气,“自是救命的物件。”
被呛了一句,陆晏逍突觉这女子脾气不太好。
丢下包裹,桑芜在盆中倒上一些药粉,净手擦干。
做完便走到周淮身边,拨弄死猪肉一样徒手撑开一掌长的刀口,任由鲜血喷出,溅了一身一脸也不躲,只粗鲁往伤口里塞入大团棉花,看着就疼。
大勇粗声上前,“你轻着些!”
活人也折腾死了!
桑芜头也不抬,只忙自己的,“轻些他就死了,你盼他死?”
“赵勇!出去!”
陆晏逍忽道,桑芜此举,是为了止血,旁人不懂,他却是明白。
而后他便见桑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