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玫瑰再见 (4)(9 / 12)

“没问题。”

我们选了间意大利小馆子,气氛随便,但食物精美。小曼仿佛真的很饿,据案大嚼起来。

我问她:“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西区肯肯舞女郎。”她边吃边抬起头来。

“不要说笑。”

“我是药剂师。”

我肃然起敬,“啊。”

她笑,“三千多磅一年,又得交重税,有什么值得‘啊’的。”

“为什么不回香港?”我问。

“香港又有什么在等我?”她反问。

我不知如何回答她。

“告诉你,”她叹口气,“你们这些纨袴子弟永远不会明白,大学文凭实在只是美丽的装饰品,毫无实际用途。我只希望快快寻张饭票,嫁掉算数,胜过永永世世沦落异乡,足够温饱。”

我忽然问:“我这张饭票如何?”

她一怔,“别开玩笑。”

“真的,小曼,你看我如何?”

她笑,“喂,我们是好友,别乱说话。”

“我念法律出身,父亲是罗德庆爵士,你如嫁给我,罗家不会亏待你,以你这般身材相貌,打扮起来可不会差,何苦再独自挨下去?”

小曼凝视我。

“嫁我胜过嫁庄国栋,他是穷光蛋。我不是说人要拜金,但我们确实是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

她说:“我要一杯咖啡。”

我叫咖啡给她。

“如果婚后你不满意我,可以马上离婚。”

“像好莱坞电影呢,”她冷笑,“为什么要急急结婚。”

我无可奈何地说:“我腹中块肉不能再等,总得找个人认了才是,你就包涵包涵吧。”她笑得喷酒,“为什么挑我?”

“为什么不挑你?”我反问,“你适龄,又想结婚,聪明伶俐开朗,又有学识,家底清白——为什么不?”

“我吃饱了,你少胡闹,走吧。”

八十年代的女性也尚有她们的矜持,可怜的女人们,我一生之中,见过无数的女人,只有玫瑰是胜利者。

“我送你回去。”

“啊,你买了新车。”

“是的,我的老车死了。”

她微笑。

她随我上车,我驾驶术流利,一边向她落嘴头,“你看,你老公多好,有人管接管送,不必挤地车。嫁了我,你也不必朝九晚五地去受洋人气,给不三不四的男人吊膀子,两餐有着落,又少不了你四季衣裳,年年有新皮裘穿,在家养儿育女,不亦乐乎?”

她不响,默默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女人不外是一朵花,总归有谢落的一天,我看你也挺得差不多了,是不是?二十七八岁年纪,正是结婚的年龄,嫁了我,跟我回香港,包你在亲友间吐气扬眉。”

“我有什么不好?我会爱护你照顾你,咱们都是成年人,婚姻不必有太多的幻想,咱们到巴黎度蜜月,以后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你想一想。”

小曼用手掩住了脸,过了一会儿,我看到她的眼泪自指缝间流出。

我温和地说:“你到家了,不请我进内喝杯茶吗?”我递了手帕给她。

她静静抹干眼泪,“我想早点睡。”

我说:“小曼,明天我来接你上班,八点半?”

她想一想,“八点正。”

我点点头。

她进屋去了。

当夜我回到小姐姐那里,找她商量大事。

她问我:“什么事呢?”

“你保险箱里有什么像样点的钻戒?”我问她。

“你要钻戒干什么?”她愕然。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戴在这里,流行着呢。”

小姐姐气道:“你倒是恢复得快,一下子没事了,调皮过以前。”

“小姐姐,生命总得继续下去。”我摊开手。

“你要戒指干嘛?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