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玫瑰 (4)(7 / 11)

她尖声说:“你在说什么?你竟说我对玫瑰像对一条狗?我再不懂做母亲,可是你们还是长大成人了!”

老妈们永远处在上风,没奈何。

更生暗示地在一旁拉拉我的衣角,于是我又输了一仗给老妈。

玫瑰倒是不生气,她说,“像老妈这样的人,爬上政坛,就是科曼尼女性版本,我们应当庆幸她只是我们的老妈,不是我们国家的领袖——否则,事情可能更糟。”

我笑得几乎肚子痛。

她仍然与方协文在一起。

这么久还不换人,简直不是玫瑰。

我嘟哝着。

更生说:“照心理学说,你希望妹妹达成你心底秘密的愿望,代你搞成一个卡萨诺华,颠倒众生。”

更生说:“以前你对她的抱怨,实在是言若有憾,心实喜之,现在她脚踏实地做人,你觉得你生命中缺少色彩,所以不耐烦起来,是不是?”

我说:“太复杂了,我没听懂,怎么搞的?我叫我妹妹去当男人,好达成我做男人的秘密愿望?但我明明是个男人呀,不然怎么娶你?”

“去你的!”更生这样爽朗的女人,都被我激起小性子来,大力推我一下。

玫瑰订婚的那天,我心中是怀有悲愤的。

那小子?

他配?

我知道他是个好人,可是这世上到底是好人多,谁不是好人呢?

怎么会嫁给他的,简直一朵玫瑰插在牛粪上,白白美了这么些年,原来应在这癞蛤蟆身上,叫人怎么服气。

我很烦躁,对更生说:“做人全靠命好,鸿运来了推都推不开。方协文那小子除了八字,还有什么好?公平地摊开来说,玫瑰以前那些男友,一个个都比他强,况且他又是美国人,玫瑰下嫁于他,简直好比昭君出塞,有去无还。那小子坏得很呢,什么都要玫瑰服侍,茶来伸手,饭来开口,玫瑰倒楣倒定了。”

更生问:“要不要用录音机把你这番演讲词录下来?黄振华,你更年期了,你应该听听你自己那腔调,啰哩啰嗦。”

我被她气得跳脚。

然而玫瑰终于还是订了婚,至少目前她跟定了方协文,搬到方家在史丹顿岛的家去住。

我仍不死心,我不相信玫瑰的故事到此为止就结束。

更生说:“我相信她会嫁给方协文,夫妻之道是要补足对方的不足。”

我嚎叫:“苏更生,你胆敢拼了老命跟我唱反调?你当心!”

玫瑰不久就结婚了。

更生陪了父母到纽约,我因为一宗生意而留香港。

我打算在近郊那边盖数层平房,新颖的白色建筑,一反西班牙式的俗流。但是地产公司诸多为难,不给我方便。在我数度的抗议下,他们派出新的营业代表与我商谈,还要我亲自上门去。

我非常生气,但有求于人,无法不屈服,到了那间写字楼,我气倒消了。

一位秘书小姐先接待我,把来龙去脉给我说得一清二楚,我马上觉得自己理亏。

那位小姐笑说:“黄先生,你明白了我们就好做,我叫屈臣太太见你,她刚开完会。”

屈臣太太推门而入,她是一个打扮得极时髦的少妇,短发有一片染成金色,穿一套漂亮的套装,黑白两色,令人眼睛一亮,十分醒目。

我连忙迎上去。

她一见到我便一怔,马上脱口叫:“振华,是你!”

她如见到一名老友似的,我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振华,我是关芝芝啊。”

我仍然瞠目而视,尴尬万分。

“振华,”她趋向前来低声笑道,“我是周士辉以前的妻子,你忘了。”

我失声,“是你,”我由衷说,“你漂亮多了,神采飞扬,我竞没有把你认出来,对不起,怎么样?生活可愉快?嗨?”我热烈地与她握手。

屈臣太太示意女秘书出去,然后与我坐下。

她像不知道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