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庆樾战栗着身子,咽下自己口中血水,深深弯下脊梁,高高举起双手,哑声叩首道:“微臣乃一介匹夫,配不上圣上的七星玄铁剑.......”
说到此,剩下的话如鲠在喉,他将指甲往血肉里再埋下一分,颤抖着沾满雨水的发丝,字字艰难道:“多谢.......圣上赏赐微臣八宝金葫芦........”
“臣.......领命........”
陈蘅冰冷的脸色缓和不少,转身从几案上拿起那只金葫芦,缓缓走到傅庆樾跟前,放在他高高举起的手中。
“既然收了赏赐,就快些离宫,天色已晚,你身为臣子不宜久留。”
“是,圣上。”傅庆樾握着那只烫手的金葫芦,失魂落魄的缓缓起身。
富贵和死,他毅然决然选择了富贵,可心里的不甘却未减轻。
数月前孟云染明明爱他爱得入骨,可怎么会突然投入陈蘅的怀抱?!
一定是她在怨自己纳夏裳,怨自己误会了她。
他相信,只要自己再勾勾手,孟云染一定会再继续死心塌地跟着他。
陈蘅是帝王又如何,他得到的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
傅庆樾想着,看向陈蘅的眸光变了又变,没有了刚才的挫败,甚至还带着期许,毕恭毕敬地离开了大殿。
陈蘅随即唤来了钱公公。
钱公公行礼道:“圣上,那位傅侯爷,您要如何处置?”
陈蘅坐下来,翻了一页手中奏折,缓缓道:“成安侯傅庆樾未经传召,闯入宫中,则罚俸三年,廷杖二十,命周博天监刑。”
“是,圣上。”钱公公脸色一黯,微叹口气。
圣上这次是真怒了,廷杖虽算不得重刑,可八十便能要人性命。
二十廷杖估摸着能让成安侯一个月下不来床。
圣上还特地命侯爷的死对头周博天将军前去监刑。
成安侯这次定有苦果子吃。
陈蘅握着奏折的手一顿,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傅庆樾是不是太子的人?”
钱公公作揖:“是不是太子的人奴才不知,但侯爷的确和太子殿下走得较近。”
陈蘅眸光一凝,冷声道:“去,提醒太子,让他管好自己的人。”
钱公公只觉得背脊一寒,忙作揖应道:“是,圣上。”
陈蘅放下奏折起身走到门口,正巧敬事房的太监小福子来了。
“圣上,今晚您可要去各位娘娘宫中?”
平日里陈蘅夜里都是在这乾合宫处理公务,待夜深就在偏殿睡下。
算起来呢,离着陈蘅上次去后宫已有三年。
小福子原本以为圣上今日也不会去,谁知他沉思良久后,道:“去凤溪宫。”
凤溪宫他知道,今日刚来了一位“居士”。
小福子年纪小,但机灵,乖乖应下:“是,圣上。”
夕晖入幕,夜色渐深。
凤溪宫内,孟云染已褪下白日里的衣袍,正准备沐浴入睡。
她所住的宫内,偏殿有一座大浴池,里面都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温泉水。
孟云染听青姑说,这宫殿是陈蘅特地为萧二小姐所建,只可惜,还未建成萧二小姐已归西。
孟云染解下衣裳,缓缓踏入热气腾腾的浴池中,看着绿松石镶嵌的石柱和一座座金丝绕成的灯盏,她不禁对这位萧韵儿燃起好奇之心。
萧国公家幼女,十三岁随父上战场,十五岁斩杀敌军首领,十七岁得女诸葛之名。
这样一个风云人物,却离奇地死在了十九岁的生辰之夜。
温热的泉水伴着袅袅雾气缓缓漫过她光洁白皙的肌肤。
青姑往水里倒了不少玫瑰花酿的精油,秋月坐在一旁往里面洒了些许花瓣。
小福子的话在外传来:“居士,圣上今夜留宿凤溪宫,请您准备接驾。”
“知道了,福公公。”孟云染应着,却未起身,反而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