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又在练字。”梁云祈左脚刚迈进小院,抬起的右脚蓦然间停住一半,没踩下去,他摇摇晃晃,差点没摔倒在地。

少女听这声音,便知是师弟又来找她了。

她抬眼瞧去,但见梁云祈那般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儿。

“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在给师姐表演金鸡独立?”柳泠鸢干脆放下笔来,打趣着笑道。

梁云祈挠了挠头,讪笑道:“方才进门就看见师姐在练字,没敢打扰。”

“你都喊出声来了,还怕落脚?”柳泠鸢无奈地说道。

“师姐说的在理。”梁云祈这才放开步子,走上前去,见宣纸上墨还未干。

宣纸上静躺着两行字: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师姐,这两句话如何理解?”梁云祈奇道。

“这是诗的前半段,苍狗即是白云。意思是对一个人浅浅的喜欢就像云卷云舒,随时可能消失。但对一个人深深的喜欢,温润如风,时刻相伴。”柳泠鸢轻声说道。

“那师姐可有中意的人?似苍狗还是如长风?”梁云祈心中有些忐忑,踌躇了半晌,终是问出口来。

“当然有意中人了,宁师兄就是。”柳泠鸢说这话时,脸上显然藏不住幸福之意。

梁云祈却忽觉心猛然一跳,怔怔地目视前方,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柳泠鸢后来说的什么,他也听不进耳朵里。

柳泠鸢接着说道:“倘若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宁师兄待我就如同我待他一般真心,定然如长风啦。”

“师弟,你怎么了?有在听我说话吗?”柳泠鸢见梁云祈犹如失了神一般,唤了几声。

“喂,师弟,日上三竿,要练剑了,不然会被我爹臭训一顿。”

“哦……知道了,师姐。”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据说琼华山上就曾出现过仙人,黑夜中有一道橙光划破夜空,落于琼华山巅,不过只是传闻罢了。

当谣言四起的时候,没有一颗流星是无辜的。

琼华山上,上千位弟子正整齐划一地练剑,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然而,有些走神的梁云祈显得格格不入。若非一旁的叶追影身手敏捷,梁云祈那一剑险些抹了他脖子。

“梁云祈!”

骤然间,一道怒喝声将叶追影吓得直哆嗦,身旁的梁云祈也惊地回过神来。

不远处,迎面大步流星地走来一位中年人,他面色气得铁青。

梁云祈当即收了剑,站直身子,微微低下头去,准备受罚。

那人暴怒之下,猛然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梁云祈当即被踹出一丈来远,翻滚了几下。

梁云祈只觉腹部剧痛无比,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他双手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

“师弟!”叶追影大惊失色,慌忙就欲检查梁云祈的伤势。

“回来!”那中年人又是怒喝一声。

“师父……”叶追影立在场中间,左右为难。

“爹!你下手也未免太重了,师弟他……”柳泠鸢正欲为梁云祈辩解几句。

“统统给我住嘴!谁要是敢为他求情,都一并受罚。”柳凤天一声令下,围上前的众位师兄弟纷纷噤若寒蝉。

“梁云祈,站起来回话,别给我装死!”柳凤天冷哼一声道。

梁云祈用一只手撑着身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他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又差点倒过去。

柳泠鸢不忍,刚抬起的手又在柳凤天的目视之下,缓缓放下。

梁云祈,看着聚过来的师兄弟,心中愧疚道,都怪我,耽误大家练剑了。

梁云祈便是这样一个心性纯良之人,自己都几乎摇摇欲坠,还在顾及着他人。

一阵轻风拂过,梁云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毅然道:“梁云祈,甘愿受罚!”

“行了,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