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姨太的手帕掉了。"

我回头看去,是大少爷举着我的香云纱手帕,这位徐府的嫡长子,生得一副好皮相,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公子的矜贵。

只可惜,我早已看透了这副皮相下的心思。 "多谢大少爷。"我伸手要接,他却忽然攥紧了手帕。

"七姨太,"他压低声音,"您说这手帕要是被父亲看见了,会作何感想?" 我心头一紧。这位大少爷,年纪虽轻,心机却是极深。

自打我三个月前进门,他就总是若有若无地撩拨,试探。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清楚一点——这徐府上下,怕是没有几个干净人。

1.

"大少爷说笑了,"我淡淡一笑,"老爷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这些闲事。"

"是啊,父亲向来不管闲事。"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七姨太进门三月有余,父亲连您的院子都没去过。您这样的美人,竟被如此冷落......"

我别过脸去。

他说的没错,老爷纳我进门,不过是看中了我父亲的绸缎庄。

如今生意更是每况愈下,我在这偌大的宅院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说来也巧,"他突然靠近一步,"我与七姨太年纪相仿,您十九,我二十有三。

您说......"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声势浩大。大少爷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很是不悦。

我却在听见马蹄声的那一刻,心头猛地一跳。 这是......

徐府的二爷,是老爷的弟弟,叫徐延礼。外头都唤他二爷,说是在北边领着一支劲旅。

我进门时他并不在府上,只在闲话中听下人提起过——说是这位徐督军虽然已过而立之年,却仍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公子。因两家交好,还有业务往来,常来府上小住。

更有人说,他手下那支队伍,才是徐家真正的底气。

马蹄声越来越近,大少爷的脸色越发难看:"七姨太,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正要开口,庭院外突然响起一个醇厚的男声:"大侄子,你这是在调戏自己的后娘?"

回头望去,但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月光下。他穿着笔挺的军装,刚从马背上下来,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是我见过最明亮的。

"二叔。"大少爷拱手行礼,脸上已经换上了得体的笑容,"您总算回来了。"

"嗯。"督军点点头,目光却落在我身上,"这位就是新进门的七姨太吧?"

我慌忙低头行礼:"云岚见过二爷。"

"抬起头来。"他的声音忽然温和了几分。

我依言抬头,正对上他灼热的目光。那一瞬间,我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瞬间席卷全身。

"果然生得好看。"他轻声感叹,"难怪大侄子会......"

"二叔!"大少爷突然打断,"您一路风尘仆仆,还是先去歇息吧。"

督军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打量着我:"云岚,我记得你是杭州顾家绸缎庄的女儿?"

"正是。"

"那你可认得一个叫沈焕的人?" 我心头一震。沈焕是我的表哥,也是我未过门就已经定下婚约的人。

可这婚约,却因为我嫁入徐府而被迫作废。

"认得。"我强自镇定,"是我表哥。" "原来如此。"督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难怪他说什么都要投在我的麾下。"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把我劈得魂飞魄散。表哥他......为什么要去从军?还偏偏投在了督军手下?

"二叔,"大少爷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督军轻笑一声,"只是觉得,有些人的眼光不太好。明明有如此情深意重的青梅竹马,却偏要......"

"二叔!"大少爷几乎是咬着牙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