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城熠夜,华灯初上,照得这座繁华的都城如梦似幻,远处汴河水波潋滟,倒映出街巷灯笼的金红,像一把被点燃的长刀,直劈入这喧嚣人间。

薛宜与唐涣并肩而行,一位身材修长,紫衣华贵,风流潇洒,堪比画中人;一位略微矮小些,粗布简衣,长衫打了好几处补丁,却因眉眼间的英气与神采透着几分桀骜。他腰间悬着一柄丐帮惯用的短刀,斜跨一只破旧布袋,行走间步履轻捷,竟也别有一番江湖意趣。

“薛贤弟,既入江湖,行走天下,咱们这一场缘分可谓天赐,”唐涣折扇轻摇,语调悠然,“不如今日就结义,今后你我兄弟同心,若有富贵,共享;若有险难,共当。”

薛宜听罢一愣,虽有迟疑,却见唐涣转头看他,目光中竟少了几分世俗的狡黠,多了一分真诚。这唐门二公子,虽平日言语间透着些戏谑,可此刻却让人心生信服。他爽朗一笑,拱手说道:“既然大哥如此看得起小弟,薛宜又怎敢推辞?自今日起,大哥便是小弟的亲哥哥,薛宜但凭大哥差遣,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

说到这里,薛宜想起自己的唯一亲人——生父薛名正惨遭毒手,不禁悲从中来,但他丝毫不想影响结义时的氛围,连忙将这股子愤慨压了下去。

一旁的唐涣闻言,嘴角微扬,折扇轻叩掌心,笑道:“好!既如此,从此你我是兄弟,不问出身,不分贵贱,便以天涯明月为证。此后,便莫要生疏了,唤我唐兄便是。”

两人刚结义完毕,正要找处酒楼小酌一番,不料夜风中忽然传来急促的锣声和嘈杂的人喊马嘶——

“捉贼啊!杀人啦!”一声高喊刺破了汴京的夜。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前方的大街上乱作一团,围满了人。唐涣折扇一收,缓缓靠近,目光轻佻地扫视一圈,见人群中央,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路中,马匹受惊,拖得车帘半开半掩,车前倒着一具尸体。血泊在灯火的映照下晕染开来,红得刺目,像一朵妖冶的花。

唐涣见状,面上闪过几分惊诧之色,不过很快便迅速窜回了人群中,依旧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贤弟,你看,咱们汴京的夜,可比江湖有趣多了。这样的热闹,可不是天天有得见的。”

莫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前的尸体已被捕快团团围住,不少人探头张望,议论纷纷。

看热闹的薛宜与唐涣倒是站在一旁,驻足间也不忘留意观察。薛宜心中虽对这案情的蹊跷之处充满疑问,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出身丐帮,早已习惯在混乱中保持冷静。他看了一眼尸体,又扫过周围百姓,忽然低声道:“唐兄,这尸体位置不对。”

唐涣眉头微扬,手中折扇轻点了一下:“哦?贤弟何出此言?”

薛宜不答,径直走向尸体,单膝跪下,仔细查看伤口和地上的血迹。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尸体的姿势,又指了指不远处的车辙印:“你看,这人胸口的刀,入肉很深,显然是当场毙命。但血迹却不是从马车旁开始,而是从后面拖过来的。他死前,必然经历过一番争斗。”

唐涣像老狐狸般眯起眼睛,折扇合拢轻叩掌心,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叩了两声,似在鼓掌:“薛兄弟,看来你不仅擅长打听消息,这观察力也不俗啊。”他对捕快围上来的目光不以为意,举止从容优雅,于他而言,这样混乱的场面不过是戏台上的一折热闹戏文。

察觉到他二人存在的一名捕快快步走来,年纪约莫四十,留着长须,脸庞瘦削却透着精明,腰间佩刀,显然是此案的负责人。他拱手作了个江湖礼,沉声问道:“二位是哪一派的?既然查起案子了,不妨报上名号,也好让在下知晓。”

唐涣丝毫不慌,悠然道:“唐某不过江湖游侠,闲来无事,碰巧路过此地,略懂些医理与暗器之术,见猎心喜而已。”他说完一指薛宜,“至于这位,是丐帮的薛兄。”

捕快一听“丐帮”,眼中顿时多了几分警惕,但很快便职业地恢复了镇定,抱拳说道:“原来是丐帮的弟兄,久仰江湖四大帮之名。既然如此,若二位有心帮忙,宋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