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锋,这个让他既骄傲又担忧的儿子,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湖滨省的一个机械厂上班。虽然每个月有两千多元的工资,但两年多了,也没存下什么钱。张春堂知道,儿子有远大的志向,也想在城市里闯出一番事业。但他也明白,年轻人在外面打拼并不容易,尤其是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里。他时常担心儿子在外受苦受累,也担心儿子找不到女朋友,成了“大龄青年”。在他看来,成家立业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可儿子却似乎并不着急。
张华锋大学毕业后,也经历了许多挫折和磨难。二零零二年八月,他从五阳市的最高学府——五阳师专中文系毕业,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梦想,踏上了社会的大门。他本想报考国家公务员,为此在家里复习了整整四个月,从高中到大学的所有课程都重新温习了一遍。然而,当他走进县委大院参加考试时,才发现竞争的激烈超乎想象。全县有八十多名大学生来参考试,而招聘的名额只有两个。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尤其是当他得知民政部门优先招聘非农户口时,更是心如死灰。他深知自己的出身和背景,无法与那些名牌大学毕业、有家庭背景的考生相比。考试结束后,他连打听成绩的心情都没有,就直接回家了。
梦想破灭后,张华锋并没有沉沦。他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有着过硬的文化底子和不甘平庸的决心。他坚信自己不会像父亲一样,一辈子在田地里辗转。于是,他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之路。如果不想在家里种田,那么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自主创业,二是去外面发展。然而,家里的贫穷让他无法选择前者。父亲为了他和妹妹的学费已经绞尽了脑汁,家里还欠下了几千元的外债。他深知自己不能给家里增添更多的负担,于是决定随着新时代的潮流去外面打工。
腊月五日清晨,天空还泛着淡淡的鱼肚白,张华锋就早早起床了。他站在家门口,遥望雪峰山顶的雪景,心中五味杂陈。两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仿佛要将那片雪山看穿。他的眼神里既有对未来的迷茫,也有对家乡的留恋。父亲起床后看见他立在家门口,以为他是因为公务员考试失利而心情不好,便走过来与他谈心。
“孩子,别太难过了。现在这个社会不一定要当国家干部,每年都有那么多的大学生毕业,总不能人人都去当干部呀。咱家里穷,也没啥社会关系。你就不要再往那方面想了。”父亲的话语虽然朴实无华,却充满了对儿子的理解和宽慰。
张华锋转过头,看着父亲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心中一阵酸楚。“爸,我知道。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等过了年我就去外面打工。反正现在是个打工的社会。”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嫌父亲不理解他的意思。他知道父亲希望他能留在家里,帮他分担一些家务和农活。但他也明白,自己不能永远躲在父亲的羽翼下,他需要出去闯荡,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父亲听他这样说,便打算走开了。刚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我前天在王市寨烧了一窑炭,你如果今天没事就同我去山里把炭取回来,明天白桦赶集正好上市。”父亲的话语里充满了期待和信任,仿佛是在给儿子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然而,张华锋听了父亲的话,心中却更加难过。他不忍心看着父亲如此劳累,他知道父亲这辈子为了这个穷家操碎了心。为了多挣几个钱,年年冬天都进山烧炭。他记得在自己上初中时,就开始跟着父亲进山烧炭了。那时候,虽然辛苦,但父子俩在一起,总能感受到一种难得的温暖和幸福。然而,自从上大学后,他就再也没有跟父亲进山烧过炭了。如今,父亲又让他进山烧炭,这让他感到既愧疚又无奈。
父亲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向屋里走去。张华锋看着父亲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父亲的头发已经花白,直挺的背脊已经微微驼了下去。他穿着一双洗得发白的解放鞋,披着一件穿了好几年的中山装,迈着蹒跚的步子向屋里走去。那一刻,张华锋只觉得血往上涌,鼻子里一阵发酸,眼眶里就滢满了泪水。他口里默默地说了一句:“可怜的父亲!”他知道父亲这辈子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