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寒风吹来,烛火摇曳,映在她脸上,既柔弱,又带着一丝不屈。
灵堂的长夜似乎没有尽头,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将陈念雪单薄的身影拉得又瘦又长。她跪在母亲的棺椁旁,双膝已经发麻,但她没有动弹,整个人像一座坚韧的雕像,定格在悲痛与决绝之间。殿外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细碎而缓慢,打破了夜的寂静。
“公主殿下,夜深露重,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一位年长的女官走到她身旁,语气中带着怜惜与忧心。她是端怡皇后身边最信任的侍女,名唤姜嬷嬷。
陈念雪缓缓抬起头,眼中泛着红血丝,语气却冷静得令人心疼:“嬷嬷,我不累。我答应母后,要亲自守她最后一夜。”
姜嬷嬷叹息一声,拂袖跪在一旁:“娘娘若是看到公主如此,怕是更难安息。公主,您得保重自己,未来的路,还长得很呐。”
陈念雪没有答话,只是垂下眼帘。是啊,未来的路,她能不能撑过去,都未可知。赵贵妃那似笑非笑的面孔,皇帝的沉默无力,大皇子的旁观态度,这一切,都让她感到自己仿佛深陷泥潭,寸步难行。
“嬷嬷,”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赵贵妃为什么总能占据母后的位置?她从不避讳她的野心,为什么父皇却任由她牵着走?”
姜嬷嬷闻言,表情一僵,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她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娘娘一生仁厚,从不愿主动争权夺利。贵妃娘娘却不同,她是宫中的蛇,总能找到机会缠绕住最重要的人。陛下身处至高之位,却也是个重情的人,贵妃懂得如何利用这一点。”
陈念雪的手缓缓握紧,指尖掐入掌心,强压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姜嬷嬷似是犹豫了一下,轻声补充道:“贵妃与丞相赵国安,是同气连枝。大皇子陈长庆又是贵妃的亲生骨肉,他们母子联手,朝中许多大臣都与他们关系密切。娘娘……”姜嬷嬷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娘娘活着时,也只能将这些暗涌压制住,却难以彻底拔除。如今,贵妃怕是要将手伸得更长了。”
陈念雪咬紧牙关,脸上的悲痛渐渐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取代。她轻声说道:“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找到机会将母后除去。如今母后已逝,他们一定会更肆无忌惮。”
“公主,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姜嬷嬷忙提醒道,“您如今是陈国的嫡公主,他们必然会将您视为最大的威胁。若您冲动行事,只怕他们会趁机除去您……”
陈念雪没有回应,但她的目光愈发清冷,像初冬的寒冰,透着刺骨的锋芒。她心中明白,赵贵妃不会容她存在太久,而她也不可能一直等待。
“嬷嬷,”陈念雪站起身,声音中多了一分坚毅,“母后走了,但她留给我的不只是伤痛,还有责任。赵贵妃的野心,不可能让我束手旁观。我要守住母后留下的这个家,我不会让她如愿。”
姜嬷嬷看着面前的陈念雪,眼眶湿润,却露出一丝欣慰。她轻轻点头:“公主能有这份决心,奴婢替娘娘感到安慰。但无论如何,请记住,任何行动都需要谋定而后动。”
陈念雪深吸一口气,点头应下。
天色渐渐泛白,灵堂外的白纱随风轻摆,烛火黯淡了一些,预示着新一天的来临。陈念雪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棺椁,双膝跪地,磕下三个沉重的头。她低声说道:“母后,念雪不会让您失望。”
她起身走出灵堂时,迎面看到赵贵妃正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上,手持素帕,神色哀伤,却透着一种奇异的从容。赵贵妃注意到她的目光,扬起一抹浅笑:“念雪,昨夜守灵辛苦了。”
陈念雪压下心中的波澜,微微欠身,语气平淡:“身为女儿,这是我应该做的。”
赵贵妃走近几步,声音柔和:“念雪,如今皇后娘娘去了,你就是宫中最尊贵的公主了。将来母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在这深宫中无忧无虑。”
陈念雪抬眼看着赵贵妃,眼神中带着隐隐的警觉与冷意。她轻声说道:“多谢贵妃娘娘关怀,只是念雪不奢求无忧无虑,只愿尽力为父皇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