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上,几乎所有牛皮带子全都崩裂开来,巨大扭曲形变的护胸凄惨的挂在他肩头上。可扎霍硬生生咽下涌到喉头的一股血,痛苦的简直想死,但他依旧用绝强的意志力忍耐着,还在天上飞时以几乎违背物理常识的方式,在空中猛力一扭,一只手里不知何时摸出两支箭来,而另一只手已经从弓囊里顺出那张筋角弓。
但随着咣咣两声巨响,炸裂开来的两支箭矢证明这次绝对出人意料的偷袭还是失败了。扎霍落在地上,抽出腰间长刀,新的火焰再度升腾起来,这次更是直接蔓延到刀身上。
速穆哈克之王再度用某种由人类未知语言念出一声诡异咕哝。就在这时,扎霍突然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冷静的言语:“我会给你制造一次机会。”
那是范闲,扎霍回过头去,发现范闲不知何时已经摆脱士兵们,像真正仙人般自地上飞起,袍裾被莫名的风托着,在空中肆意飘扬。他手里抓着一把不知从哪掏出的法剑,一张紫金色的符在他身前缓慢燃烧着,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息。
“破。”范闲口吐真言,符纸燃成一片朦胧辉光,彻底消失不见。此地气息瞬时起变,细小的电弧像群蛇般在扎霍的札甲上,地上满地死尸的武器中,以及巨大马铠间跳跃,穿行。扎霍发现自己每一根未扎进辫子里的的毛发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样,朝天伸展。
随后,是刺目的白光,比太阳还要炽烈,比太阳还要狂暴,在轰的一声巨大爆炸声中,扎霍失明了,也失聪了。但他此刻根本不需要感官了,他全凭记忆与经验朝前方狂暴突进,在当时机合适时,他转身,刀舞成一汪圆月,雪地上出现一条笔直漆黑的细线,以超越声音的速度朝速穆哈克之王身下蔓延。而当那道细线才蔓延到那伟岸存在的脚下时,因速度过快而导致刀身上几乎已经肉眼不可见的蓝色火焰,才将将重现自己的色泽。此刻,以扎霍为中心,周围两丈距离内的皑皑白雪,骤然间被蒸发殆尽,散发出的水蒸气几乎遮蔽了整片战场。
扎霍穿着粗气,疯狂揉着眼睛,当他终于能看清世界时,在视界内因超过人眼负担的强烈光线所曝光,而导致的大团黑斑中,他看到了此生最为难忘的一景。一道紫色的天雷,自上劈下,可当接近那存在身周时,那粗大的电蛇被某种不知名的伟力凝固成了一座永恒的雕塑。至于自己搏命拼出的一刀,蕴含他所有刀意与破坏意志的刀气,真的如同一条可笑的细线般,仅仅是朝速穆哈克之王脚下蔓延过去,如此而已了。
“万父天在上啊……”面对这超出自己理解的奇诡景象,札霍情不自禁的轻声念叨着。
……
李源久久不语。札霍见他不说话,干脆主动提起了话头:“这就是禁魔域,诸多符师,术士,方士,穷极一生所追求的彼岸。这种景象,你该是明白的。”
“我知道。”李源轻轻叹息着,有些怅然,“我只是不知道供在上京的那颗脑袋到底该算做什么。”
“什么都不是。我不知道它想要干什么,我只知道三十七年前在野马川斩获的那颗脑袋与此相比,只能算做一个稍微强大些的边奴,仅此而已了。”札霍冷静评价道。
李源揉了揉剧痛的脑袋:“然后呢,突逢如此强大的存在,这已经人世无敌了,就算是乌穆尔的黑骑兵真来了,那你们也该绝无幸免之理的,不是么。”
这次回应给李源的,是札霍长久的沉默。
久到李源开始暴躁。
但札霍还是重新说话了:“这种东西,这种无法形容的存在,还不够是那谶语中,中土陆沉所形容的么。”
李源摊手:“也许吧,就算假设它是,可现下世间也无任何可治它的手段,不是么。那我说阿曼托腾山上的那个答案,可能是克制他的真相,这也完全合理不是么。”
札霍死死盯着李源,好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那些从山上带下来的器皿,你看了,你察觉到了,那股子气息和边奴,乃至和速穆哈克之王是完完全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
“修行者从不以物品最直观的气息去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