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砸一拽用尽了孟缚青所有的气力,手上身上也无可避免地沾染上新鲜的血。
她把手在身上擦了擦——反正这身破烂衣服上都是血。
孟缚青一边留意着院外的动静,一边薅着孟邵元的头发抬起他的头颅,把石头垫在他的伤口下面。
这一砸没能要了孟邵元的命,他瞪着孟缚青,抬起手想把人抓住,孟缚青一边躲一边冲孟邵元勾勾嘴角。
这样的神情落在孟邵元眼里无异于恶鬼现世,他怨毒地瞪着自己的女儿,下一刻无边的恐惧侵袭全身。
只见孟缚青指尖生出一根绿色细丝,像活物一般钻进了孟邵元的嘴巴里,沿着食管向下,直达胃部,绿丝在胃腔肆意破坏,孟邵元的脸孔也扭曲狰狞起来。
抽回绿丝时,孟缚青的神情不是一般的嫌弃,可时间不等人,她起身正欲朝屋子走去,院外却在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
紧迫感瞬间席卷全身,孟缚青飞快往门口走去,外面的奔跑声停了下来,被关上的木门处传来声响。
她当机立断转过身去,冲着孟邵元死去的方向惊恐大叫。
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门外的孟苒苒一激灵,下意识以为姐姐又挨了打,急得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推开门的一瞬间,孟苒苒看到了被吓得坐在地上不断后退的姐姐,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她爹正躺在地上。
在他的身下,隐约能看到一摊深色痕迹正逐渐扩大,他一边吐一边抬起手指向一个方向,最后抽搐两下,没了动静。
孟苒苒到底只是个八岁的小姑娘,接连受到惊吓,不由得上下排牙齿打起颤来。
她哆嗦着来到姐姐跟前,颤着声音喊了声:“阿姐……”
孟缚青身体虚脱,不等孟苒苒把话说完,她眼睛一翻直接装晕。
这下连孟苒苒也控制不住,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孟缚青原本想装睡偷偷听其他人的反应,最后竟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
许是睡梦里被人喂了水,再次醒来的孟缚青缺水的感觉缓解了许多。
她是被饿醒的。
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孟缚青很快意识到孟邵元的死把村里人都惊动了。
她身上的衣服被换过,头上的伤口也被处理过。
忍着饥饿带来的心慌,她屏气凝神听外面的动静。
隐约能听见单琦玉在堂屋正跟一位妇人说话。
“快别哭了,你看看你从前过得都是啥日子?吃饭那阵子,可是听见他又动手了,照嫂子我看呐,真真是恶人自有天收……”
孟家的这摊子事儿,村里人看得多了早已见怪不怪。
清官难断家务事,能想到的法子也都使了,连孟家族长、族老亲自劝说都没多大用处,顶多下回动静小些。
时日久了,村民们也只能在实在看不过眼时劝和几句。
单琦玉:“不瞒嫂子说,他这回是想把青青卖给镇上那个六十多岁的林员外换酒钱,青青不愿才被他打的……”
“竟有这样的事?”妇人提高了音量。
镇上的林员外可是出了名的好色,家里妻妾成群,打眼一瞧那面相就肾虚,偏偏老东西长得丑玩得花,帐子一遮,净爱干些折磨人的事。
哪怕现在是荒年,卖儿鬻女的也不多,就算是有稍稍有点良心的人家也会打听一下主家人品。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想着——这么多年的书全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亏得孟家二老早早入土,否则看到自家培养多年的老大成了如今这混账模样,大概会被活活气死。
堂屋传来一阵骚动,再次平静下来后,单琦玉继续哽咽开口:“他打我骂我我都可以忍,可青青是我十月怀胎进了趟鬼门关生下的……我的确是恨毒了他……”
一个默默盯着单琦玉良久的男人,忽地插嘴道:“邵元哥莫不是你毒死的……”
他语气迟疑,让人不由得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