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屋里，长舒这次没有恐惧哭闹，他抱着膝盖，盯着缝隙里透出来的那一丝光亮。

墙上原先被罗修踹开的几个破洞已经被木板钉好了，只是到底没有原来一整块木头那么浑然一体。长舒也是无意发现的，毕竟黑暗里再微弱的光也足够耀眼。

日光，黄昏，星光，月色，总有光亮透过这个小缝隙，长舒伸手让光照在手心里，低头，一口含住再咽下，即便冷的微微发抖，他心里想着罗修，便也觉得心安了。

这次依然没能救出他想救的人，依然惹怒了父皇和丽妃，但是长舒早已习惯，他努力去救过了，心里便踏实了，不至于被良心折磨。

他缓缓睡去，又被吵醒——肚子咕噜噜的叫的太大声了。

按照长舒的经验，现在应该已经过了一天半了。

一天半，他水米未进，而这次他要在小黑屋里呆满三天才能出去。

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喂……醒……舒……”

长舒想睁眼，但是眼皮好像黏住了一样，身体……哎？为什么感觉不到手脚了？！

一股温热的暖流从后背流向四肢，长舒挣扎了一下，有热水被送进口中，又渴又饿的小家伙立刻用还没多少力气的手攀上来抱住往嘴里送，吮吸了好一会儿也没再吸到什么，他一着急，终于睁开了眼。

入目便是罗修，他仍逆着光，眼里有长舒最渴求的光。

“醒了，好吃吗？”罗修面无表情地问。

“唔味道……”长舒含糊不清地回。

“没味道还不撒嘴！你咬的是我的手指啊小蠢货！”罗修骂道。

长舒呆了一会儿才慌忙松口，担忧地把罗修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念叨着：“咬疼了吗咬疼了吗？”

罗修不屑道：“你这力气连房间里那只猫都比不上。”

长舒就放心了，用自己的袖子仔细地给罗修擦手。

罗修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怎么没人给你送吃的？”

“啊？因为我在面壁思过呀。”

罗修顿了顿，又问：“你以前被关在这里，从来都没人给你送吃的吗？”

长舒嗯了一声。

“你最长被关过几天？”

“五天。”

“……怎么活下来的？”

长舒便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了，只虚弱道：“表哥，我每次从这里出去以后都有好好洗澡漱口的，我一点儿也不脏，你，你可不要不和我玩儿了呀……”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都这样了也没个恨的人？”罗修撤了放在长舒后背的手，停止输送内力。

“为什么要恨呀？做错了事就要受罚的，所有人都这样啊。”长舒理所当然道。

“谁告诉你所有人都这样的？”罗修问。

“是我母后。”长舒说道。

罗修叹了口气，闭上眼不说话了。长舒没多少力气，靠在罗修肩膀上闭目养神，一手捂着自己的胃，细密的，针扎一样的疼痛从这里传出，随着身体恢复感觉而越发明显。

玉盘西斜，长舒快昏过去了，蓦然听得罗修一声叹息，他说：“慕长舒，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

长舒感觉有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扶住了自己，脖颈一侧的头发被拨开，温热的吐息撒在耳垂上，有湿软的东西隔着一层皮肤在血管上游走，如同在寻找下口之处的蛇。

长舒疑心罗修是渴了，虽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去喝水，但还是乖巧地把衣领拉的更开一些。

“表哥。”他软软的叫了一声。

罗修的眼神忽然深沉，他抬头，殷红的舌刮过牙齿，长舒的视线跟着移动，此时才发现罗修口中两侧有两颗尖尖的牙。

“不许乱叫。”

罗修阴沉道，浑身酝酿着大雨欲来的危险。

可长舒不怕，罗修是他的英雄，他喜欢叫他表哥，这样显的两人亲近。他把罗修垂下来的宽大衣袖抱在怀里，苍白地，虚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