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大抵是林姨娘也发现了世子脸色不对,她那脸上的笑容也滞了滞,而后从茶几上抓了点什么,走两步,迅速塞到世子爷手心里,自己又马上回来坐好。就像小孩儿过家家似的把东西分享给他。
那是她今日带回来的喜糖啊,请他吃两颗。
李漠这才抬眼看向侧面正在托腮的碧好。
小娘子沐浴后,脸蛋儿白嫩透亮,脸颊上晕着一点点未褪的红,双眸澄清浩瀚,小嘴一直冲他笑,歪头歪脑地想要吸引他的注意。
李漠不由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若是这世上所有事物都能像她这样单纯,哪还有什么风云诡谲,祸心包藏?
就顾吃,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极简活法却又不失本真,也好。
这样想着,李漠的闷气似乎顺了大半,把手心里的糖果掷到茶几上,道:“这是什么?”
碧好眨巴眨巴大眼睛,甜甜笑出一个梨涡,“这是喜糖啊。”
李漠道:“我不要它。”
碧好却越发笑得欢欣,把糖块复塞到他手中,“爷肯定没吃过喜糖,爷或许参加过不少宴席,但肯定没人把喜糖送到您手中。”
她连说两个肯定,语气是那么笃定,眼睛又是那么明亮,像在说什么誓言。
李漠只轻嗤一声,不言语。
碧好拿起桌上一块糖,拆开糖纸放进嘴里,接着一脸期待地催促他,“你也吃,你也吃,甜的!”
见他无动于衷,她便帮他拆开糖纸,把糖递到他嘴边,还做了个张嘴趋势,“啊——”
李漠微怔,垂眸看看她的手,最终,还是微张口,吃了她的糖。
糖果味在舌尖荡开,甜得令人,发昏。
小娘子吃着糖,笑得眉眼弯弯,一脸的甜蜜。
李漠看看她,下一刻,他站起来,神色从容地迅速拉住她的手,“去用饭。”
门口一干人耸着的双肩终于得以放松。
林姨娘可真有本事,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魔力,一下子就把爷哄得身心舒畅。
难道,就凭一颗糖?
只怪离得远,没看明白其中关窍。
用过晚饭,李漠去洗浴,碧好在寝室里搜了搜,从陪嫁的箱笼里搜出一本小书。
如今他只有她这么一个妾,少不了要来找她过夜。可日后就指不定了,他会娶妻,然后为了笼络人际,纳上更多官家女子为妾。
活了两世,碧好倒没有想过要把这个男人独自占有,因为她的身份认定了是妾,那便只能是妾,家世、地位、命运这些无法扭转,她只想让自己的人生不那么悲惨一点。
但只怕会跟前世一样,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她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暂时把李漠套牢住。
碧好在床上看书看得认真,担心被丫鬟发现了取笑她,她是背对着门,坐在床上看的。
少顷,身后来了一抹带着清爽凉气的阴影,碧好猛地把书一合,塞进被子里,回身冲李漠傻笑:“爷洗干净了?”
她举高双臂,想攀上他的双肩。
李漠肩上披着半干湿发,衬得棱角更为分明,脸上透着凉凉的白,似乎比白天束发戴冠时还要俊俏。
碧好仰头看他,他那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了扬,略有些放荡不羁的意味,可深邃眼眸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反倒让她捉摸不定。
她扯扯他的雪白中衣。
李漠不急着坐下来,先道:“说洗好了,不说洗干净。”
在小娘子的口中,好似洗干净了就要做什么一样。
碧好乖乖点头,“好,爷洗好了。”说着拍拍自己膝盖下方被子的位置,欲盖弥彰。
李漠瞅过去,“在看什么?”
“没什么,随便看看,”碧好伸腿欲下床,“我给爷梳头发吧。”
她一起开,李漠颀长的身子往下倾去,长手一把撩起被子,轻松拿起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