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什么意思?娇娇替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娇娇?”
苏清宁哑然一笑,“我就是看不起她。”
萧姝习惯性地想要抬手,却被身旁的苏厉则按住。
“要教训人也不该在这个场合,萧姝,你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这边一家三口的互动有些奇怪,但因为都是小声在说,没让别人发现。
萧宴书叫人取来的琴已经送到,苏清宁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去了台上。
“这不是清宁吗?清宁也要表演什么吗?”
“两个苏家小姐一前一后弹琴,这谁弹得好,不就比较出来了?看来两姐妹不合是真的。”
“清宁看着柔和,没想到还是个不容人的强势性子。”
“苏娇挺可怜的,就算进了苏家也不好过,因为出身差,就得被姐姐羞辱。”
“怎么这么说?我看是那苏娇就不该进苏家,哪里会有这些事?”
苏清宁坐下,没有多说话,低头抚琴。
试了两下音,心中微微惊艳。
是把好琴。
凝神缓指,流畅的琴音倾泻。
如泉鸣风述,高山流水。
这才是真正的《流芳》。
苏清宁真正继承了俞夫人的神韵。
一曲《流芳》,唤醒故人魂。
萧启年眼眶微微湿润。
他听到了苏清宁在用琴音诉说。
他的书兰,百世流芳。
结束之后,台下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如听仙乐耳暂明!清宁不愧是俞夫人教出来的弟子!”
“没想到苏小姐还有如此雅技,真是令人惊喜。”
“清宁这是真的给苏娇一个下马威了,那小姑娘,以后怕是再也不敢弹琴了。”
“唉,这是人家苏家的事,我们也管不着。”
苏清宁微微鞠躬,跟着琴一起离场。
回到位置上,萧启年一把攥住她的手。
“清宁,谢谢你,书兰的这曲《流芳》,算是无憾了。”
当年俞书兰总是对萧启年说,说要在生命的最后,弹完《流芳》再闭眼。
可是她没能如愿。
事故来得很突然,她不是寿终正寝,连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流芳》,也成了一个未完成的心愿。
苏清宁十七六岁那年,本是想了了这个愿。
奈何萧启年触景生情,一时情绪难忍,提前离场了。
虽然后来是说临时有事,但苏清宁知道,萧启年只是太难受了。
如今又过了这么多年。
萧启年和她都已经释怀。
在今日种种巧合下,完成了这愿望,终于是不留遗憾。
老人的眼皮松弛,早没了当年的正气精神,此时的泪不再强忍,滑过他皮肤的褶皱,落在地上,成了一个句号。
苏清宁轻轻抱了一下萧启年,“外公,我们都好好的,外婆才能安心。”
萧启年自觉有点失态,低头抹了抹眼泪。
这时,王管家忽然急匆匆地走过来,低头在萧启年耳边道:“先生,放置礼物的房间有人偷溜进去,有两个人,我们的人发现时已经一个跑了,一个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