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上药的戏,我提前练习练习——别废话,坐好。”
哦。敢情烧昏了头的是自己……
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敢情拿自己对戏呢,自作多情的毛病得改改了。也好,享受享受被天敌伺候的感觉。
陆子骞于是喜闻乐见地不再说话,拿出手机,点开了自己微博大号。
有半月没登微博大号了。
叮叮当当一阵私信提示音。
陆子骞不点开也能猜出私信的内容是什么——
半个月前,他发微博退圈,热度很大,上过微博热搜——虽然陆子骞现在狗腿子小太监似的职业十分不光彩,可就在半个月之前,他还是一名闻名配音圈的声优。
想到这里,陆子骞扎心地扯了扯嘴角,有点后悔自己坚持了八年的“职业素养”。
打他进配音圈的头一天起,他那把他领进门的老师傅就告诉他,配音是一门语言的艺术,人物的喜怒哀乐要用语言来表达,他们天生是“幕后工作者”,幕布是他们的衣裳,谁要是来到台前卖弄风骚,那都是不穿衣裳的耍流氓行为。
陆子骞别的没在那传销头子一样的老师傅身上学到,这句话倒有样学样。
……虽然后来得知那个所谓的配音老师傅是个诈骗惯犯。
可陆子骞因为这句配音启蒙,坚持八年,始终没有在台前耍流氓——现在想想,要是他在台前露一露自己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说不定还不会因为声音被全国人民听腻,被公司辞退,导致被迫退圈呢!
观众们听腻了他的声音,最起码这张脸能让人百看不厌吧,靠脸吃饭它不香吗?
陆子骞扎心地垂头,偷看皱着眉的“靠脸吃饭榜样龚铎”,悠悠叹了口气。
心想:我酸了。
如果不是因为失业,自己怎么会落入这个“酬劳一个亿”的陷阱当中呢!
这他妈不是人干的活儿!
陆子骞的腿四平八稳地放在地上,看了龚铎半天,无语道:“说好的给我擦药,您怎么光顾着自己了?您那手消毒消八遍了吧?倒是给我腿分一点啊?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龚铎半蹲在地,忍了又忍,看着挂着泥土的泥土的伤口,干脆就坡下驴了,他凉凉地一抬眼皮,“太脏了,我下不去手。”
陆子骞:“……”
瞧瞧,这句话多欠揍啊!!!
咬了咬牙,低声说:“要是我一拳打死你,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的遗产是不是都归我了?”
“婚前协议写的明明白白——不能。”
好气啊。
陆子骞轻轻磨了磨后槽牙,“渣男。”
渣男龚铎笑着把药扔在陆子骞腿上,挑起眉尾,揶揄地盯了他一眼:“扯平了,不让你赔保姆车修理费还不行么?”
陆子骞一愣:“……你知道了?”而后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故意让我坐车回酒店?”
龚铎不置可否的笑了。
陆子骞按耐着把碘伏瓶砸在他脸上的冲动,一遍遍告诉自己“为了一个亿,忍!再忍,忍够三年,等合约到期再给这小子开瓢”!
把碘伏瓶盖像当人头拧,恶狠狠地把棉签戳进瓶子里,给自己一团糟的膝盖消毒。
俩人很快恢复了原样——谁看谁都不顺眼,难得心有灵犀地各干各的。
龚铎坐在床沿上,重新端起平板电脑,拔掉了耳机,就在这一瞬间,播放的视频声原滋原味地倾泄了出来。
一个男声道:“配音是一门语言的艺术,人物的喜怒哀乐都要用语言来表达,我们天生就是幕后工作者……”
陆子骞睁大了眼,后面的话不用听,他倒背如流。
……龚铎这洁癖精不是在看片儿?!
特么的,是在听自己以前的录音专访?!听录音专访能听得一脸动情?!真想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他,为什么听这个?难道他对自己的配音作品还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