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后,谷一远湿漉漉地进了屋,他和程洛住在一起,程洛知道谷一远回来了,探出一个头:“我说,你先去洗个澡吧,别一会儿感冒了。”
“嗯。”谷一远应了,直接收拾衣服进去浴室洗澡了。
程洛过了一会儿,过来了,然后就站在浴室门口,他听见了水声,高声冲里面喊:“喂,money,下次你抽风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你发脾气归发脾气,能不能先过过脑子,下这么大雨,你直接冲出去,也不想想生病了是谁照顾你。”
谷一远一直听他念叨,没吭声,他看了一下脚下,流的是血水,他忽然想起来,他伤口都没处理,他对程洛说:“给你两分钟时间,回自己屋。”
“干嘛啊!说两句都不行?”程洛表示了不满。
谷一远裹着浴巾就推门出来了,他的伤口裂开了,额头上血就顺势流了下来,只有两秒,程洛就身子一软,直接四脚朝天晕过去了。
忘了说,程洛他晕血,他一向是个身体很诚实的人。
谷一远跨过了程洛,熟练地在屋子里找到了医药箱,他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然后把程洛拖了进去,半拖半抱放到了床上,出门去了医院。
一天之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谷一远就有点心不在焉,神游九天,他孤零零地在下雨天的医院的长板凳上坐着,他排了号,前边还有十几个人,他就坐着发呆,看起来有点失魂落魄。
偶尔会有人看向谷一远,这个很正常,毕竟这么好看的人,多看两眼不亏。
终于等到了谷一远,他又见到了熟悉的那个医生,医生看见他时,眉毛都拧成了死结,他说过,不想再有看见谷一远的机会。
谷一远是个有点强迫症的人,他会去熟悉的餐厅坐熟悉的位置,每一回他去教室也会坐在同一个位置上,自然,受了伤,每一次来看的也就是同一个医生。
医生替他处理伤口开了药,都不知道怎么说谷一远,只能说:“你当时头破血流,那么大一个口子,不是跟你说了要好好恢复,怎么伤口又裂开了。”
其实医生原本就不同意谷一远出院那么快,只是医院这个地方,酒精味药味他都闻得想吐了,死活要出院,结果出院以后伤口也裂开过,如此反复。
“你这是做什么啊,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医生抱怨了两句,搞不懂这个年轻人的心思。
丘一远笑了笑,没说话。
捣鼓了这么一天,出去的时候丘一远就顺带在路上吃了点东西,还给穆洛也带了一份,在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路边玩水滩,跳来跳去,有时候落脚的位置不对,会飞溅起水花,湿了他的裤腿。
少年的神情却很快乐,五颜六色的门牌闪耀的光芒下,是一张年轻的洋溢着活力的笑脸,他察觉到了丘一远的视线,忽然停下了这个自娱自乐的活动,他看着丘一远,笑容消失了。
空气似乎停滞了,丘一远身后的店,灯光闪了一下,店家手里还端着菜,一动不动。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丘一远迈不开腿,他能感觉到,附近有化物。
平常没事是感觉不到的,但是化物们猎食的时候会展开一个滞地,能短暂停滞时间和消除人们的记忆,丘一远能感知到这个滞地,能力者都能做到这件事。
丘一远一般是不会用上自己的能力的,他遇见过许多次化物,真正用上了自己的能力,只有两次。
“你是什么人?”少年如此问。
他没有害怕丘一远,他走了过去,然后在丘一远身边转圈,少年的神情有点古怪,说话称不上有教养:“喂!你身上怎么会有他的印记?”
“你说的是什么人?”丘一远察觉到了他话里第三者的存在。
“你有他的印记,但是你不认识他吗?”少年却很聪明,他往一条黑暗的巷子里看了看,然后说,“你知道那儿有滞地吧,他们饿了都会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吃东西,有时候会盯上一些落单的人,有时是一些喝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