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往前,其实苏棠洲连程洛的脸都不太关注,他的时间也很宝贵,宝贵到给了程洛一秒都觉得是浪费。
下了车,谷一远道过谢就走了,苏棠洲拦住了程洛,虽然认识了很久,但这还是苏棠洲第一次问程洛要联系方式。
程洛笑嘻嘻地答应了,然后郑重其事地向苏棠洲道谢,接着就追上谷一远,搂住了谷一远的脖子:“money,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这样了成不?”
“没有下次。”谷一远可真不希望有下次。
准备回去的时候,苏棠洲坐在车里试探着打了打程洛的电话,出人意料,是个空号。
苏棠洲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他抬头看着远去的两个人影,觉得很有意思,如果说谷一远是个刺猬,那程洛就一定是一块圆滑的石头,也许不是石头,是玻璃。
人们看见的一定只是他外表的光滑,人们触碰不到他的内部,想要真正窥探到程洛的内心,一定,只能将一整个打碎。
那时,那将不再是一件完整品,而是四分五裂的支离破碎的一堆碎片。
“谷一远身边果然没有一个善茬啊。”苏棠洲感叹了一声,还是把车开走了,他其实也不是无所事事,但他没事儿都会到这附近逛一圈,毕竟,他的任务之一,就是监视谷一远。
回去的时候,苏棠洲还看见了谷一远忘记带走的那束花,一束精心摆放的卖品,刚开始还是最好看的时候,可能谷一远路上太着急,把花给忘记了,不知道压到了什么。
这束花如今有点打蔫了,这是一束白百合。白色的花,表示哀悼。
回了住处,谷一远坐在沙发上,他琢磨来琢磨去,越想想气,然后哀其不幸:“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程洛,你这一天天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一远,你今天格外暴躁啊。”程洛寻思着自己犯的也不是什么罪无可恕的大事,他有点莫名其妙,以往谷一远是不会发这么大火的。
“……”谷一远揉了揉太阳穴,“你究竟去做什么?尾随只是因为你偶然路过吧,那证明你出去另有目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问了也没有意义,这是他们俩彼此的警告,这是在告诉对方,到此为止。
这就好像他们各自的领域,他们藏有各自的秘密,这个信号在说,不要继续追问,该停下了。
于是程洛说:“我感觉出了一身汗,我先洗澡你不介意吧?”
“你去吧。”谷一远松了一口气。
谷一远又把“夜行者”的档案拿出来看了看,他也看了三个伤亡者的资料,其实这三个人没有共通点,对于暴食者来说,人类的记忆和感情都是食物,除了没什么记忆的婴儿和老得什么都记不清的爷爷奶奶,其他的任何人,都可以算做他们的对象。
只是,三个伤亡者,谷一远都很在意。如果是单纯的猎食,为何要伤人呢?
难不成,是已经出现了“异化”的症状?
化物们如果不能稳定猎食,饥饿会使他们的情况恶化,届时,他们失去理智,会“异化”,变成更加可怕的存在。
管理局每天都在清除“暴食者”和“异化者”,这是一个无穷无尽的过程,看不到尽头。
谷一远正坐在沙发上,他养的猫忽然跳上来,在他腿上转了一圈,然后选择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躺了下来。
“你可真是会享受啊。”谷一远笑了笑,把档案收了起来。
化物们的外表和人的差异并不大,擦肩而过的男女老少都有可能是化物,一般人察觉不到,其实谷一远只有“滞地”展开的时候能感觉到异常,一般来说,他也认不出来。
很奇怪的是,“化物”们之间却很容易能察觉彼此的存在,他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能够辨别的特质的。
比如那一日,巷子里,那个少年说的“印记”。
只是打个比方,这件事还有待核查。谷一远把猫赶下去,然后准备出去转悠两圈,毕竟那是个“夜行者”,他得配合对方的时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