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进去吧。”
祝生心底一声嗤笑。这就是没付小费的下场么?
又是一道石门,门上的花纹诡秘复杂,上方用朱笔刻着几个大字——“关山月”。笔锋锋利决绝,如暴雨中的翠竹。
祝笙将手放在门上,冰凉的触感传到指尖,满门缠绕红丝缠绕,他莫名生出几分眷念来。
……我是不是来过?
记忆在脑海里盘旋撕扯着,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他沉默许久,才用力推开了门。
......
这边小鬼往回走了一半,才回过神来,懊恼地扯着自己的头骨,发出“嗷嗷”的尖叫。
分明只是个普通的小子,自己刚才怎么会被吓成那样了?
他“呸呸呸”地骂着自己,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兜,想,今儿真是晦气。
外头一片诡异,进了门却又是一番景象。
门内金碧辉煌,歌舞笙箫,各式各样的鬼坐在其中,怀抱绝色,举杯大饮,发出“嘎嘎嘎”的笑声。
好像是在办一个盛大的宴席。
没有人注意到他,祝生只好自己环绕了两步。
忽然一阵凉风从脊背吹过,祝生顺着风向抬头,十米来外的纱帐被吹开,里面的人若隐若现。祝生眯了眯眼,只能看到一个不甚清晰的身影。
“……关暮?”他向前几步,试探着开了口。
生魂门门主,关暮。
屋内的乐声蓦地停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他身上。半晌,一个鬼猛地一声嘶喊,手中的酒杯“啪”地摔在了地上。四面八方的鬼好像这才反应过来,拼命拥挤着向门外跑去,向万方逃窜。
“逃命啊……逃命啊……”
祝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掩盖了自己眼底的震撼。他上次见这般场面,还是大军压境,即将屠城。而这次,仅仅是因为他叫了一个名字。
……原来真的有人,抵得过一个战场。
可怕如斯。
可不知为何,祝生心底平静的可怕。他看着上面看不清的人,竟生出几许期待来。
帘帐被侍女拉开,关暮的脸清清晰晰地展现在他面前。
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堪称惊天尤物,饶是个男人看了都不由心折。肤如凝滞,唇如丹朱,一红一白,朱砂映雪,美的妖异。桃花眼微微扬起,眼睫一动,看着他的人便被摄了心魂。
霎那间,天地都失了颜色。
只是那样美的一个人,穿着一袭玄色纱袍,身后是深渊般的黑暗,像是要将他吞噬进去。
他只需站在那里,自有一股狠厉和威压。
让人情不自禁的惧怕,让人情不自禁的靠近。
祝生想,这要放到人间,决计是个祸水。
......
高台上,关暮的眼帘垂下,神色不明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的轮廓还没有完全长开,眉宇俊朗,鼻翼坚挺,眼神淡漠。好似天地在他面前裂开,他都不为所动。
关暮歪了头,勾了勾鲜红的唇角。
“祝生。”
“欢迎回来。”
这声“欢迎回来”里包含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仿若小情侣之间的呢喃,祝生一时恍了神。
可他自小在人间长大,从未去过阴间,何来“回来”一说?
他尚未思虑清楚,头顶的人又道:“你此次来,可是来请愿的吗?”
祝生收回思绪,点头:“正是。”
关暮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那,你打算拿什么来换?”他眯着眼,将祝生上下打量了一番,“腿、手、眼睛,本君已经收藏够了,不想要了。祝卿可有什么别的好玩的玩意么?”
……祝卿。
那双桃花眼太过亮眼,祝生狠狠咬了舌尖,血腥气在屋内蔓延。
关暮身后的侍卫倏地移到祝生背后,枯木状的手指掐住他的脖子。
“门主,是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