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满更深的痛楚和恨意。

良久,傅礼仍是拽住他手臂,僵硬地重复那句话:

「回去,该休息了。」

傅嘉年看着他,看着眼前冷静无情到可怕的男人。

许久,许久,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出声时,他声线变得嘶哑不堪:

「爸,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对不对?」

16

拽住他手臂的那只手,猝然颤动了一下。

傅礼再开口时,明显只剩下强装冷静:

「说了,她们一定好得很。

「你妈那样的人,她胆子……胆子其实很小。

「当初你外婆突然过世,我远在千里之外,你妈深夜哭着给我打电话。

「安安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妈一定做不到,一个人去承受的。」

「她们……她们一定还好得很。」

后面的话,却越来越轻。

直到几乎只剩下了,自言自语。

不再像是在对傅嘉年说,更像是在自我安慰。

可是,真的还能自我安慰吗?

消失了五年的林乔和安安。

死亡证明。

装满信笺的存钱罐。

她们真的,还有可能会好好的吗?

傅嘉年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南市人民医院的电话。

他跟傅礼一样,害怕面对,不敢面对。

时至今日却又最清楚,不得不面对。

关于真相,必须知道。

他找到了电话,再输入了号码,要按下拨出键。

傅礼强撑着的虚假的镇定,在刹那间如同打碎的瓷器,分崩离析。

他赤红了眼,猛地伸手,要夺过傅嘉年的手机。

「不要打,不要打!」

「我说了,她们好得很!不准打,听见了吗?!」

失控的情绪,内心的慌乱和恐惧,再也无处遁形。

可他没能阻止傅嘉年。

直到许久后,手机那边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

「死亡证明是我院开具的,真实有效。

「五年前,傅安安在我院,因骨髓移植后的肺部感染离世……」

17

傅礼一向冷静自持。

哪怕五年前,林乔冷血跟他提了离婚。

他瘫在床上,心如刀绞,却也不曾太过失态。

而此刻,他如同疯了一般。

扑上去,夺过了傅嘉年的手机,狠狠砸在了地上。

可那边的声音,如同扑来的洪水猛兽,仍是没有就此作罢。

手机里,继续传来男人的声音:

「医院有详细存档,不会有错,不可能造假……」

傅礼再扑上去,慌乱不堪去按挂断。

视线一片模糊,滴落下来的,分不清是情绪崩塌时的冷汗,还是眼泪。

大颗大颗,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他按了好几次挂断,通话照样继续。

他用衣袖胡乱擦去了上面的水迹,良久,才终于挂掉了电话。

那边声线戛然而止,余留下的,是他粗重的紊乱的喘息。

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只剩下绝望,和无法承受的,如洪潮的懊悔和悲恸。

傅礼突然想起,五年前最后那个电话。

林乔在电话里,询问他跟傅嘉年的情况:「你们……怎么样了?」

那时候,他感觉他产生了错觉。

明明是那样冷血的人,他却好像在她的声音里,听到了不安和惶恐。

而现在他才突然明白,那时候不是错觉。

林乔真正想说的,应该是:「安安病了,我很害怕。」

如同许多年前,他在千里之外,深夜里,接到的她的电话。

她哭着说:「阿礼,我妈好像要离开了,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