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些年恶心人的本事,倒是见长。”
但仔细一想,她好像还真没正儿八经叫过他的名字。
只在几年前,于床笫之间,他半哄半威胁,逼她认真唤过他的名姓。
事过之后,她依旧膈应人地叫他“路少”或是什么代名词都不给他。
想到这,路阔顿了半晌,缓缓抽了口烟。
目光从她五官精巧的脸上缓缓挪至她垂在身侧的手上。
两只藕段似的胳膊,肌肤细腻光洁,再往下的两只手,十指纤长白皙,指节上却空空如也。
他忽然嘲讽地笑了声:“他结个婚,连戒指都不给你买?”
讲这一句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多了些漫不经心的顽劣。
但却没有提及姓名,只用了一个“他”作代替。
褚云降没说话,抿着唇静默,须臾垂了垂眼睫。
淡道了声:“物质与爱情本就不存在对等关系。”
说完,她又想起了今晚写字楼下的偶遇,以及安亭臂弯里满满当当的奢侈品购物袋。
“当然,您一直用金钱与权势交换感情,自然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她的眼眸明亮温和,看似毫无攻击性,可说出的话却是字字意有所指。
路阔静静地注视着她,指间的烟悄然燃了大半截,续了好长一段的烟灰。
她的这席话,既驳了他刚才的话,又影射了当年他们那段在她眼里不堪又肮脏的过往。
江风四起,又急又烈,直吹得他的眼睛都微眯了起来。
片刻后,他似是觉得自己可笑,轻嗤了声,垂眸点了点烟灰。
真是见了鬼了,明知就算她来了,他俩之间也不可能说什么好话,他居然还非得犯这个贱。
气氛静了会儿,他也没接她的话,只无声地看了她半晌。
她这些年长相倒是没怎么变,依旧是那副一眼看到头的纯净。
脸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看起来柔软又温和。
想到这两个词的时候,路阔没忍住讥笑了声。
柔软温和?
大概率和他没什么关系,他见识到的只有倔拧轴。
须臾,他抬起手,将指间的烟放入口中抽了一口,烟雾从鼻腔喷薄而出,随风四散,接着他叼住烟嘴,伸手去抓掸在一旁桅杆上的西服外套。
将手伸进里兜,摸索了一阵后,拿出了一张卡,夹在指间晃了晃。
“路煜文的补课费,当年你走的时候没带走。”
褚云降闻声愣了愣,视线看了眼他手里晃着的那张薄薄的卡片。
那是他们的开始,亦是一切偏离轨道的开端。
她默了少倾,用力吸了一下快要冻得失去知觉的鼻子,说了声:“我不要了。”
接着,她顿了片刻,一双水润的眸子看向面前高大俊逸的男人。
露台上的光影有些昏暗,将他英挺的五官照得晦明又不真切。
“你给他——”她思忖了会儿:“给他买双球鞋吧,用这个钱,当我送他的最后一件礼物。”
话音刚落,一阵疾风吹过眼眶,发涩的眼睛瞬间升起一股微薄的湿意。
褚云降眨了眨眼睛,又吸了吸鼻子,而后笑了起来:“毕竟他也叫了我好久的姐姐,当初走的时候也没和他说。”
船舱外,雨还在下,底层宴会厅里刚结束了一首鼓点躁动的rap,乐声停了几秒,才再次响起一阵抒情婉转的前奏。
路阔默了几秒,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集。
他的视线又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露台上的风又大了些,将她的裙摆吹得飞扬起来。
他的目光浅浅扫过她裸露着的,光洁白皙的小腿和膝盖,眉间褶皱又深了几分。
不是一到阴雨天膝盖就会不舒服?
还穿这么少在这晃悠。
可这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