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僵硬又凝滞的气氛被打破了,李星河见他笑,也就跟着有了笑意。
沈图南揉了把笑得有些发僵的脸,有些无奈的说道:“李星河,这顿饭就当是我搬进来的乔迁宴了。是我心血来潮想着自己能不能做上一顿,事实上是我自己高估我的动手能力了。那菜真不好吃。”
“你不用因为这个有什么心理负担,反而倒不是我的本意了。”沈图南说着,站起身来去客卧里拿了一份一式两份的合同出来,将其中一份递给了李星河,说道:“我找了师傅看了我楼上那房子,硬装被水泡得太严重了,好多软装也都因为过于潮湿不能用了,整个要大翻修,需要的时间和从头装一个房子差不多了。”
李星河接过了合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听见沈图南接着说道:“这么长时间,可能都要麻烦我们李总了,总不能白嫖你这好几个月,我找工作室的法务拟了一份租房合同,就当是我租你这里几个月。房租和水电的交付,里面都写了,你看看合不合适。”
这下李星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有点不得劲儿,觉得沈图南实在是……太客气了。
两个人是一个中学的校友,又都在临安生根扎寨工作生活,年纪渐长,总是对他乡故知存了几分亲切,又对于儿时旧友有特别的情愫。再加上前段时间李星河房子装修的时候,沈图南真的是尽心尽力。而且沈图南的脾气秉性又都很对李星河的胃口,在李星河心里两个人早就不是单纯的金钱交易,往深了说是兄弟,往浅了说也算是好朋友了。
这合同,见外了。
李星河将合同塞了回去,坚决不肯签,还有点儿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控诉道:“沈老师!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嘛?我拿你当朋友,你就一心想让我做甲方!”
沈图南看他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于是坐直了身子,特别轻佻的用手去抬李星河的下巴,眼睛带着笑,说道:“行啊,李老师不签这合同,这大恩大德的收留之情,我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脸上看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其实沈图南说这话的时候紧张的要命,另一只手藏在李星河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攥着合同,拼尽全身力气才能够控制住自己脸不红手不抖的去挑他的下巴。
他会不会很反感这样的玩笑,会不会一把将他的手一把挥开,会不会不让他继续借住在这里了……
沈图南心乱如麻,被未知的猜测搞得有些怕。他或许不该这么轻率的去试探李星河的。
手腕被握住了。
李星河压根儿就没把他那句话当一回事儿,特别豪气的握拳擂了一下沈图南的肩膀,说道:“说什么呢,什么恩不恩德不德的,一间空房的事儿。”
沈图南松了口气,心里同时又感觉空落落的难受。
没想到李然那个不着调的家伙说的话,还有那么几句是能听得。他说的没错,李星河是个直男,他沈图南完全可以再坦率一点。李星河根本不会发现端倪,他压根儿不会往那个方面去想。沈图南着实没必要因为一点什么都算不上的小动作,兀自颅内高潮。
沈图南还没说话,倒是对方发现了他手上的不对劲,是一道浅浅的两厘米长的刀口,现在都已经凝固成一条血线了。
“你手怎么回事儿?”李星河握着他的手腕,问道。
说起这个,沈图南一脸没脾气的说道:“下午切西红柿的时候划的,我没想到那玩意儿那么软,用的力气大了些,刀就闪到了手上。”
这种蠢事儿多少有点丢人。沈图南本来也不想说的,但是耐不住李星河一直逼问。
“那你也不能一直晾着它啊。”李星河抓着他的手不放,“你这,来我家没几天,又是发烧又是受伤,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沈图南看他一边询问着他的医生母亲,一边从药箱里翻东西,笑道:“说得好像你没有欺负一样。”
“我有吗?”李星河捏着棉签和碘伏,一脸错愕无辜。
沈图南支着手方便他涂药,说道:“有啊,你说我做的菜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