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九华大师淡淡开口。
“师父。”顾醉眠朝前叩拜,行了齐国最大之礼。
“你聪慧,应知我叫你来为何,十年前受故人所托,养你长大,你也学了不少本领,取回这承影剑,日后的路就得自己走了,你父亲留有功名,封狼居胥,虽顾家只剩你和你那守寡姑姑,但圣上仁厚,凡齐国国土,你只要拿出顾家兵符,便可去往齐国任一钱庄取你顾家财物。”九华大师从前从不这般叮嘱,虽归佛,但对于弟子教养他倒是遵循了道教的无为而治。
“顾家军早已成黄土,它号召不了人,却号召得了人心。”九华大师补充道。
“谨遵师命。”
“你可知你有婚约在身。”
“不知。”今生顾醉眠理应什么都不知。
“圣上口头说过,你与太子有婚约,今年除夕你怕要入宫见圣。”九华大师本不想再说,但看着眼前爱徒又多嘴一句:“我知你生性自由,但你莫怕,前路自有前路过,你这婚约能不能成也是后话,不成,你今生便与朝堂无关,圣上念着旧情也不会再为难你,只是这不成不能你说。”
九华大师点到为止,顾醉眠知晓他何意。江楼月本就贵不可言,心思深沉,顾醉眠不过空是将军遗孤并无母族作为靠山,正如前世一样,这婚约他迟早会主动解除。不一样的是,她不会再给他机会纠缠自己,侮辱自己。若是见面,她一定不计后果,除之后快,以报上辈子之仇。
“缘尽于此。”
“师父,珍重。”顾醉眠领了承影,再给师父磕了几个头就转身离去。顾醉眠离开非相阁后,就去了莫负春的闺阁。
“小师妹,看这衣服好看吧。”莫负春拿出了一袭天青色长裙,设计简洁,兼具中原和西域之长,用料精细,一看就是用心之作。
“送我的?”
“不然呢。”莫负春翻了一个白眼。
“这么美的衣裙,师姐费心了。”顾醉眠见了满心欢喜,师姐是打心眼里疼爱她。
“哎呀,咱们两什么关系,不必客气,我买了两套,还有一套适合你走江湖,同一种颜色,是你爱的。”
“我还以为你亲手做的。”顾醉眠假装失望。
“你还不知道我?我怎么会那些小女儿做的事,亲手买的也很珍贵。”莫负春说罢帮顾醉眠试了大小,便包裹起来,她早和远在姑苏的姑姑通信,现下不能在九华派多留,今日便要启程。师姐妹说了一会儿体己话,刚到申时,顾醉眠便收拾行礼离去。师门上下都来送她,虽不舍也得离开。他和前世一样,并没有送她。
等她骑马到了山下,前方竟驻留一人,着墨青色长衣,手拿赤霄剑。他怎么来了,他怎么在前面,这怎么和前世不一样。
“你。”顾醉眠见了竟说不出话。
“师父不放心你。”净萧何不敢看她,只遥望远方。
“是吗?”顾醉眠疑问倒也知道得不到回应,只见净萧何自顾自的牵起了她的马,预备启程。
“哎,你没有骑马吗?”
“忘了。”忘了倒也是真的忘了,只是出门前净萧何也记起来了,不过这都不重要。
“那你我同乘一匹马不合规矩。”
“嗯。”净萧何牵着她的马,继续前行。好似牵着马就是牵了她的手一般。顾醉眠想着日后可快马加鞭,这会子倒是不赶路了,倒也享受师兄为她做这粗活,难得使唤他。平生练武时,师兄总在一旁监看他们,高高在上,对上了眼又是疏离,这下倒好,为自己牵马,也算解气。净萧何牵着马走得缓慢,过了两个时辰才到山下,刚巧遇到了一樵夫和他妻子。
那妇人说:“这公子姑娘生的都很俊俏,连衣服都是同色,看着很是般配。”
“娘子喜欢,赶明儿我们也做一套同色衣裙。”
“那就先谢夫君了。”
“他们误会了。” 顾醉眠听了有些许尴尬,耳朵瞬间就红了。
“嗯。”净萧何充耳不闻。这人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