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安挎着一个小篮子,走在人声鼎沸的街上。
这是一条繁华的早市街,四处是吆喝的菜农和讨价还价的客人。路边摆着早餐摊,热气腾腾的豆浆正散发着香味。
人们坐在路边桌上与同伴交谈,有小孩跑过,带倒客人的汤碗,眼看着那碗马上要摔个粉碎,岭安忽然伸手,接了个稳稳当当。
“张大叔,要小心呀!”他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和可爱的小虎牙,顺手把碗放回张大叔面前说:“好久没见您啦,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啊,是小安啊!”那姓张的大叔惊喜地看着他,腼腆地挠了挠头:“前阵子带俺媳妇回了趟老家而已...小安你又来给媳妇带早饭啊?”
“是啊。”岭安闻言红了红脸,不过爽快的承认了,他低下头,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深情,一提到心上人,他本能地多说了几句:
“他喜欢吃这家的豆浆还有徐大娘家的包子,昨天难得多吃几口饭呢。”
“徐大娘家的包子?”张大叔楞了楞:“那不是在城西?你跑过去得半个时辰吧?”
“没有。”岭安听闻连忙摇了摇手:“我抄近路,很快的,刚刚从那边过来也没花多久,包子还没凉呢。”
此时,老板打好了岭安的豆浆,招呼了一声,岭安赶忙凑了过去,朝张大叔摆摆手,在张大叔皱着眉的怪异目光中走远了。
现在也才刚天亮没多久吧?岭安这小子已经在城里跑一趟了?那得起多早啊...
似乎是注意到张大叔的眼神,同桌的几个小伙子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那是小安吧?今天又这么早啊,每天天还没亮就去给媳妇买早饭,一天打七八份工...唉,苦命的嘞。”
“早跟他说过别这么折腾自己,他媳妇到底给他下什么迷魂蛊啦?他赚的那些钱我就没见过他花一个仔。”
“你可别当他面说,他跟你急。”
“唉,张叔,”其中一个小伙子捅了捅张大叔,挤眉弄眼地笑道:“小安这么俊一小伙都能活成媳妇奴,他媳妇是不是特别漂亮?”
“他媳妇,”张叔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复杂中混上了几丝恨铁不成钢的恼怒,顿了一下才缓缓说:“...是男的。”
与此同时,岭安离开了繁华的街道,走入一处冷清的小巷,推开深处那扇朱红大门。只见院中有一白衣男子坐在石桌上,专注地下着一盘棋。
“陆大哥!”岭安一见他就绽开了热切的笑容,三步做两步冲到男子眼前,把食盒打开:“我给你买了早饭,来吃一点吧?”
陆枫神色复杂地看向他。
五年前,他奉师门之命下凡间历练,没想到在历练的第一日就被山匪打劫,差点直接被打回师门。
结果被眼前这个凡间男子所救,他暂时无处可去,便听了他的建议,暂住他家。
他叫盛安,很美好的名字,而他就如他的名字一般洋溢着似乎永远不会耗尽的生命活力。
他不自觉地被他吸引,朝他靠近,明明当初说好只住一个月,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年。
而盛安的情况...很不好。
他就算不是药修,也能看出盛安五脏六腑都被一股死气萦绕,如果放任这死气上升,他绝对活不过一年。
这五年来他夜夜用灵气帮盛安压制,让盛安买来几乎堆满大半个仓库的药材炼药,对方处处配合,从不过问,毫无怨言。
他帮他延命五年,现在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恨他学艺不精,他...什么也做不到了。
陆枫稍稍收起思绪,对岭安笑笑,在他期待的眼神里吃完了岭安带来的早饭。
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岭安的脸庞,他舍不得。只要想到眼前人那双灵动的眼睛不再明亮,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什么剜去了一样痛,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个想法。
只要盛安能活下来,无论是没法修仙,还是要他陨落,都可以。
一开始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