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痛楚,摸索着解开缆绳活结。
“噗通!”
舢板入水的刹那,陆明渊抱着她凌空跃下。沈月昭扯过篷布罩住两人。
伙计们执着火把在货船甲板上乱晃。
“定是水鬼作祟!”有人颤声喊,“上月溺死的马三.....”
无人敢下船来追。
橹叶劈开浪头,救生舟猛地扎进岔道。
沈月昭蜷在船尾,血水顺着脚踝滴在舱板上。
救生舟离沈家的运丝船越来越远。
“二叔真是好身手。”沈月昭看着陆明渊奋力摇橹的背影。
“嫂嫂女中豪杰,也不遑多让。”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为什么要引我来这里?”沈月昭索性不再和他绕弯子。
她想到他今早身上的桐油味。想必他早就探过这艘船,今日又故意引她看见,知道她会再来查探,就尾随她过来,又躲在船舱里等着她。
真是处心积虑。
“嫂嫂又为什么要我一起修缮库房。”他反将一军。
“陆家的日子料想不好过,想多个盟友罢了。”沈月昭说,“嘶”得一声扯下一截衣袖,包扎住小腿上的伤口。
“疼吗?”陆明渊回过头来看着她伤口处渗出的鲜血。
沈月昭摇摇头。
虽然有点疼,但这点疼和上辈子生孩子的疼比起来算什么。
“坦白说,今日之前我还不确定,要将嫂嫂卷进来。”陆明渊又回头奋力摇橹,船行过一片芦苇荡,密密的芦苇将他们的行迹掩住。
“如果我没猜错,我成亲那日的官船着火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笔?”沈月昭拨开拂面而来的芦苇。
“我烧的那艘可不是官船。”陆明渊低笑一声,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与她对坐在船上。
难道那天喜堂上官差来报的着火的官船,其实是沈家的运丝船?怪不得陆明允这两日袖口都是生丝烧焦的味道,原来是处理这事去了。
可即便是父亲要漕运运粮,大可以光明正大,为什么要用生丝掩饰?为什么沈家的生丝船着火,却要说是官船着火了?
沈月昭疑窦丛生。
“不把水搅浑,魑魅魍魉怎么现身呢。”陆明渊唇角勾起莫测的笑意,“怎样,嫂嫂,合作么,查一查这运丝船的蹊跷?”
“我是你堂兄的妻子,是沈家的女儿,你要我和你合作查我夫君,查我沈家?”
“这么笃定我不会把你卖了?”
沈月昭才不信他有那么好心会为了沈家安危特意告知。他一定有什么别的目的才把她卷进来。
“令姐的死有蹊跷。”陆明渊叹了口气,“我母亲和令姐前后日去世。我亦不相信我母亲是病逝。”
沈月昭闻言身子一僵,上辈子她是难产死的,能有什么蹊跷?
“我丁忧回府,这两年多来早已发现运丝船有蹊跷。”
“丁忧期间我已无官职,无法光明正大地查。且这件事若真如我想的那般,必定牵连甚广。”
“故而我想与嫂嫂合作,若你沈家只是无辜受累,你也可在东窗事发前助你沈家摆脱干系。”
“另外,令姐和家母之死,事涉内院,我一个外男难以查探,还请嫂嫂相助。”
他收起了平日没正形的样子,一字一句,说得极恳切。
“最后一问,”沈月昭深吸一口气,“夫妇荣辱本为一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出卖我郎君。”
“因为嫂嫂,”他忽然露出狡黠之色,“并不喜欢我堂兄。”
“你……”沈月昭一时语塞。
就多余问这一嘴!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他忽然倾身过来,凑近她的脸颊,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鼻尖。
“我说的没错吧,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