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副身体里醒来的时候,自己也难受得不行,觉得哪哪都施展不开。而再一思忖,就能推断出原主和他都在当晚的那个时间段里处于濒死状态,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尚存的一息魂魄能被引入这副躯壳。
对当时的凌稚来说,这只小哈士奇的身体就是存放他魂魄的最佳容器。其他那些生龙活虎的莽物他不但硬碰不得,见了还得绕道走。只有这种被丢弃的、濒死的新生莽物正好处于门户大开的状态,才能让凌稚顺利夺了舍。
之后,凌稚又淋了雨。他当时以为不过区区一场小雨,又能奈自己何如?这时听高俊说起,才知道当晚发着高烧的他可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如果不是严孺文及时把自己送到医院,又毫不手软地给自己砸钱,让高俊和其他医生尽全力医治自己,恐怕他连自己的这仅剩的一息魂魄,也都会没了。
……如果不是严孺文,这时的他没准已经到了孟婆面前,领了孟婆汤水正准备喝下去了。
凌稚想通了这一点,再看严孺文的时候,眼神里原有的防备和警戒便淡了一些。
高俊最后检查完了,确认凌稚现在已经无恙,只不过还有一点营养不良,但也问题不大,后续多补钙,多补充营养物质就行了。
就在凌稚以为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充斥着奇怪味道的鬼地方后,高俊又开口道:“孺文,如果你不想养这小狗,也可以把小狗放在我们这里。我们医院和本地的流浪猫狗机构有合作,把这小狗放在这里,我们免费医治,医好了通知机构,机构过来登记它的信息,然后就会把领养信息放到网上去。”
凌稚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心里缓慢泛起异样的情绪。他看了看严孺文,发现严孺文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不由心下一沉。
这人不会真要把他放在这鬼地方吧?
凌稚前一秒刚对这个人类生出一点信任,后一秒就要面临被放弃的现实,心里忽然就不是滋味了,仿佛自己被背叛一般,心中恼怒,便龇着嘴,再一次向着严孺文的手气势汹汹地咬过去。
严孺文任由自己的左手被凌稚无牙的嘴巴叼着,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迎上高俊稍稍错愕的神情,改变了主意:“还是不了,暂时先让我照顾吧。”低垂着目光落在还在撒野的小东西上,轻轻地又说,“其他人我可放心不下。”
高俊看他那样子是真要养了,便也不再多说。他开始在电脑上登记凌稚的信息,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向严孺文:“那你给小狗起名字没有?”
严孺文本来稍稍抬高了手,引凌稚去追着叨,听到高俊的问题,手便顿在半空。凌稚眯着眼睛盯紧了,把重心全部放在屁股上,前身微微伏低,随即屁股猛摇两下,便嗷呜一声猛扑上去,两只前爪紧紧扒住严孺文的手腕骨,嘴巴开始胡乱地咬着严孺文的手指。
严孺文放任他胡闹,问高俊:“先叫小狗,行不行?”
高俊好笑地看着他:“还是起个名字吧,它现在有人疼了不是吗?”
严孺文于是想了想,温和的目光落在小狗头顶的灰毛上,不由伸手过去,用轻柔的力度抚摸着。凌稚一开始还皱着小眉头,但严孺文的力度柔和适中,很快就把他给摸舒服了,哼唧一声,慢慢就松开叼着严孺文手指的嘴巴,然后仰起脑袋,露出下巴和脆弱的喉咙。
严孺文的大手于是慢慢滑到凌稚的下巴,轻轻挠了挠,听凌稚口鼻中发出惬意舒适的哼哼声,心里动了动,抬头对等在一旁的高俊说:“叫小文吧。”
高俊抬手在键盘上打了“小文”二字。
凌稚不喜欢这个名字,两只肉爪捧着严孺文的食指就又开始啃,啃得严孺文满手都是口水,严孺文也不恼,等高俊开好了缴费单子递给他时,轻轻拍拍凌稚脑袋,凌稚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
高俊说:“小东西赖上你了。”
严孺文把凌稚放回到宠物包里,拉好拉链:“那是我的荣幸。”动作间,风衣的长袖无意被蹭地捋了上去,他胳膊上一道淡淡的血痕猝然出现,高俊一看,皱起眉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