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菜都凉了,我们还是不要等了吧?”
望月楼的菜肴出了名的的贵,二十六道菜色香味俱全,摆盘精致,在水曲柳桌面上,已经没了热气。
盛初棠扫了一眼桌上的佳肴,目光复落在窗外。
今日是盛初棠的生辰,也是沈世谨归京的日子。
三个月前,南边南济州水患,时任督察院右都御史的沈叙安奉命治理,带上了侄子沈世谨。
虽是叔侄,可两人却只差了两岁,沈叙安十六岁便是连中三元,受皇上重用,也让沈家一跃成了京城极负名望的家族,家中贵客络绎不绝。
沈世谨年轻两岁,已是举人,京城多少人眼瞧着沈家再出一个状元郎,再成新贵。
沈家声名鹊起,求着攀亲的数不胜数。
只是可惜,沈叙安年过十八,却仍旧不近女色,清冷自持,多少家人下了拜帖都被退了回去。
至于这沈世谨,是国公爷的嫡孙,小伯爷,却被家中老祖母做主,暗地相中了个偏远地的粗野丫头——盛初棠。
盛初棠与沈世谨认识了七年,也惦记了七年。
这次归京述职后,想必他们的婚事便会搬到明面上。
盛初棠特地挑了京城最有名气的酒楼,定了一桌山珍海味,为沈世谨接风洗尘。
可左等右等,只等来了沈世谨的那小厮陪着笑上了楼,说罗姑娘急着见小伯爷,罗家不让出门,她就想着翻墙出来,结果摔了腿。
沈世谨急着去瞧瞧,让盛初棠先回府,不必等他。
“他可知道,今日是我们小姐的生辰?”
采儿往前探了一步,没好气的问道。
小厮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含糊不清道:“想必是知道的吧?”
“不过盛小姐您也别太计较,罗姑娘和我们伯爷也许久未见,况且罗姑娘还受了伤,您身体强健,不似京城贵族小姐那般娇惯,自是不知道罗姑娘受伤有多严重。”
身体强健?
盛初棠的手微微攥紧,她父亲是大将军,母亲是将门之后,兄长如今更是领命练兵。
盛家驻守边关,她从小在西幽州长大,性情开朗,后来到京城,便是被这些公子姑娘们笑话,说她是个乡野孩子,粗枝大叶,不似京城娇花。
“多严重?难道是断了腿?”
禾儿扯着嗓子问了一嘴,那小厮翻了一个白眼,什么话都没说,噔噔噔下了楼。
斜阳西下,盛初棠起身,瞧着桌上的菜肴,一桌菜肴死气沉沉。
小二上前恭敬的问道:“小姐,菜可是要热一热?”
盛初棠的手指紧紧捏着手帕,沉默片刻,道:“不必了,重新热的菜,也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她刚要下楼,却见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男人还穿着朝服,呼吸急促,紧走过来,见盛初棠站在走廊上,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面上绽放出笑容道:“初棠……我不是说先让你回去么?”
沈世谨急忙赶来。
盛初棠的眼眸微微一闪,嘴角也跟着上扬,露出一丝笑意道:“菜有些凉了,我叫人帮你热一热可好……”
她的话音还未落,就见楼梯转角,一个丫鬟搀扶着一个姑娘上来,姑娘一身浅粉色长裙,头上只簪了一支海棠金簪,两朵海棠花依偎在一起,边上是两片翡翠叶子。
她行动不便,只是上了两层楼梯,已经喘着粗气,见到盛初棠,她才直起身子,笑着道:“初棠,听闻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本想早点过来给你庆生的,可是我摔了下……”
“大夫说我的脚扭伤了,世谨急着过来看我,来晚了些……你别见怪……”
“啊……”
面前的女人是罗静殊,吏部侍郎嫡女,才貌双全,是京城贵女当中的翘楚。
京城女子大多矜贵自持,体面庄重,可罗静殊却潇洒仗义,灿烂坦诚。
罗静殊解释完,突然低呼一声,一旁的丫鬟赶紧扶住她,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