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陆志远说的这一番话,江知打小就不亲近他。
当然,陆志远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她。
他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照顾子侄,唯独对妻女很一般。
尤其是江知成绩不好,时常被人和大房兄妹放在一起比较。
一个资质普通,不能给他挣面子的女儿,在他心里估摸着还比不上侄子侄女儿。
在这样的家里,江知再怎么随遇而安,也想过奴隶翻身做主人。
架不住江静玉忍气吞声,情愿当个受气包,日子久了,江知也躺下了。
江静玉那脓包一样的性子,她实在带不动。
但现在不一样了。
换做从前,夏春花这个大嫂说话,江静玉都是讷讷不出声,今天却知道反驳了。
“大嫂要是不信,尽管去医务室问问,别回头还往我身上泼脏水。”
江静玉脸色淡淡,“晓琳上回还给她二叔打电话,问他要一件新棉衣,这么贵的东西志远眼都不眨一下就答应。还有老三,你脚上那双皮靴是妈给你新定做的吧?就连大嫂身上穿的毛衣,还得不少钱呢。”
“我男人一个月往家里交四十块钱,我如今身子不舒服,却连十块钱医药费都拿不得。爸,您觉得合适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不待见我男人,才这样亏待我。”
陆晓琳是大房的小女儿,比江知大几个月。
她向来是不受委屈的性子,当场嚷起来:“是二叔自己答应给我买的!”
陆春旺脸色青红变换不定,啪的一声拍下筷子。
“闭嘴!老大家的,你再多嘴一句,这钱就让你大房来出!”
这下,夏春花也不敢吭声了。
倒是陆承宇眯起眼,打量着江静玉。
他这个二嫂,变化不小。
汪淑芬冷冷一哼,“一天天的,尽会败家!看看食堂还有没有红烧肉,给你两个侄子带一份回来。吃完早点回来,桶里的衣服都堆几天了还没洗。”
宁市的冬天冷,几天不洗澡是常态,十天半个月都不算久。
不常洗澡,换衣服自然不勤,但一大家子的衣服堆积起来,也有不少。
要是江静玉敢偷懒,就别怪她不客气。
江静玉没搭理她,给江知裹上围巾,带着她出门。
见江静玉带着自己径直出了厂大门,江知问道:“妈,咱不去食堂啊?”
“妈带你下馆子!”
江知双目一亮,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
“咱去春娟饭店行吗?她家的肉烧饼好吃,咱再点两个菜就行。”
“行!知知想吃什么,妈都给你买。”
江知有些失神,反握住亲妈的手,隔着两层厚厚的手套,感受不到柔软的触感。
对江静玉,江知实在不知该如何说。
她刚穿过来那会儿,还看不清这个世界。
记忆最深刻的,便是自己亲妈柔软的怀抱。
她总是抱着自己,温柔地哼着摇篮曲,哄她睡觉。
江知前世是孤儿,亲缘浅薄。
但江静玉全心全意爱着她,加上十四年的相处,江知和她感情称得上深厚。
亲妈软弱归软弱,却是全心全意爱着她。
顶着公婆催生的压力,坚持不生二胎,只要她一个女儿。
她实在无法想象,如果妈妈真的是重生的,上一世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妈妈痛成那样。
江静玉紧攥着她的手,“我们走!”
饭店的菜量大,她们一人吃了一个烧饼,两个菜,还另外点了一盘饺子。
撑得江知肚子圆圆,浑身都暖和起来。
娘俩儿跟散步似的,慢悠悠走回家。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但厂门口有路灯。
还没走进家属院,江知突然顿住脚步。
她眯了眯眼,目光锁定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妈你瞧,那是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