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这些年你们给我的,都是欠下的!

别说那三十里嫁妆,便是再多三倍,也抵不过我的救命之恩!”

景蕴孤在一旁手足无措,

想了许久,才拉住宁心兰的手,低声说道,

“心兰,断就断了吧。

他们今日与你断绝关系,也好省得将来本世子飞黄腾达之时,他们再来攀附。

商贾之家本就上不得台面,你往后可是我镇国公府堂堂世子夫人,何必受此委屈?”

宁心兰心里本是如此想。

现下舍不得的,只是宁家每次给她万两黄金的月钱。

景蕴孤的母亲镇国公夫人陆氏一直在后面看着,眉头已是皱成了棉絮。

起初时,她确实觉得宁心兰虽不是世家的大家闺秀,

却也还算乖巧柔弱,到了府中也好拿捏掌控。

哪知竟早些年便与她的宝贝儿子私相授受了,如此倒贴,真是可惜了镇国公府送出去的彩礼。

更何况现在瞧着也是个心术不正,跟那老不死的一样爱演戏。

看来,待今日大婚过后,他定要找个法子好好与儿子说道说道,

设法让他将这个倒贴货降为妾室,再另娶正妻。

景蕴孤将宁心兰紧紧拥入怀中,

“心兰莫忧,一月之后便是科举,我必连中三元。

届时,我一定替你讨回今日受辱的公道!”

宁心兰还能如何,只能扑在景蕴孤怀中,

“夫君,心兰只有你了……”

她的哭泣,惹得景蕴孤更是一阵心热。

上一世,他便是在科举考试之中大放异彩,得圣上青睐。

自此步步高升,一路畅通无阻,终成内阁首辅。

想来这一世,亦无意外。

宁砺棠立于对面,看着景蕴孤神色变幻,心中了然他所思所想。

他该不会天真地以为,一月之后,凭他那点微末才学,还能连中三元,再夺状元吧?

前世若非她为他四处奔走,与诸考官交好,甚至押中了试题,又为他日夜补习,几近明示答案,景蕴孤岂能高中?

那时的他,不过是侥幸娶了她为妻才能得她帮扶罢了。

而这一世,以他那自负又无能的性子,怎么可能还记得前世几十年前的试题?

更何况,这一世的他,连一首像样的诗都写不出来,文化涵养浅薄得令人发笑。

莫说状元,就凭他那点本事,恐怕连一题都答不上来,

只待放榜那天惹人发笑。

“此乃大婚之日,为何如此狼狈混乱?”

此时,一老妇之声自后宅内悠悠传来,

正是镇国公之母方老夫人。

方老夫人由丫鬟搀扶而出,

见锁链缠身的儿子与血迹斑斑的次子,

眉头紧锁,眼中的痛惜惹人动容。

她步履蹒跚地走向景颢魃,手中帕子轻拭其面,

慈爱有加。

行至镇国公前,她抬手便是一记耳光,声音清脆如裂帛。

“你这逆子!老身再三叮嘱,镇国公府的荣耀皆系于颢魃一身,你竟如此待他!

莫非真要气煞老身不成?”

言毕,她转身牵起宁砺棠的手,目光如春风般温暖。

“真是个亭亭玉立的好孩子,嫁给颢魃,实在是委屈你了。”

宁砺棠神色自若,“见过老夫人。”

心中却冷笑。

又来一戏精。

若非前世深知这老太太的表里不一,善用捧杀。

她还当真要被她的慈眉善目所迷惑了。

若论心机,宁心兰不过是初出茅庐,

而这老太太却是老谋深算,手段狠辣如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