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她脸色很不好看。

老大见状着急,“妈你说的什么话,真要是气着曼春,孩子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他连忙扶媳妇坐下。

余佩兰冷嘲热讽,“好大的威风啊,这么厉害都不能给老婆点俩肉菜?挣的钱都花哪里去了?还是说,想着回头买了偷偷吃,不便宜其他人呀?”

她说的其他人,当然是指陈红卫他们。

老二和陈红玉他们本来就觉得大哥小气。

你是兄妹中唯一一个工作着的人,一个月四十来块钱的工资,请弟弟妹妹们吃顿饭怎么了?

六个人就点一个猪头肉,好意思?

也就小妹还小,不懂,还觉得大哥天下第一好。

天下第一小气还差不多。

被亲妈一戳破,一家子人都很尴尬。

“够了!”陈新华拍了下桌子,“你把家里的存折和钱都拿走了?给我点钱,我带孩子们吃饭。”

余佩兰听得啧啧称奇。

书香门第原来就是不要脸的软饭硬吃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钱是陈新华给她的呢。

他给了屁!

八一年夏天,陈新华大学毕业分配到省城工作,他有给过家里一分钱?

就算给,也都是用来给他老娘的开销。

上辈子他就这么软饭硬吃了几十年。

还觉得自己委屈。因为跟心爱的知秋劳燕分飞了。

呸!

但余佩兰没有发作,而是一脸的震惊,“什么存折和钱?我拿那个干什么,我的钱跟存折都没了?你们谁拿走了?”

红岸听到这话瞪大了眼。

妈带他出门前,把钱跟存折都拿了。

但少年没有戳穿母亲的谎言——

妈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

她一定是迫不得已。

没错。

妈养活他们这么辛苦,做这事肯定是有苦衷的。

陈新华被问懵了。

五月初的省城还不算热,他一下子冷汗淋漓。

存折上有多少钱来着?

好像有五六千吧,他也记不清。

就瞥过一眼。

陈新华上前一步,低声吼了出来,“真不是你拿走的?”

“要不你搜我的身?”余佩兰站起身来,“要我脱光吗?”

五一假期正是国营饭店热闹的时候。

大堂里的其他食客纷纷看了过来。

更有相熟的打趣,“咋了陈工,家里头闹贼了?丢了什么东西。”

说话的也是机械厂的工程师,姓许,跟陈新华颇有些不对付。

瞧着陈新华一家子吵吵闹闹的,忍不住下场吃瓜。

陈新华的脸噌的一下涨红如猴屁股,嘴唇翕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余佩兰没他那么自尊心强,“正好我去报警,让警察好好查查,看家里的内贼到底是谁。”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偷了东西,哼哼。”

抓起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红烧肉,余佩兰咀嚼着。

她一块肉都不会给这帮鳖孙留!

实际上,就连小妹陈红英都没再关心那块肉。

小姑娘抓住姐姐的袖子,“姐,妈不会真的报警吧?”

陈红玉哪知道啊,俊俏的脸蛋上没了血色。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是吓唬人的,又不是咱做的,怕什么?”

她只是从抽屉里拿了两块钱。

妈应该发现不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