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椅背的动作突然凝滞。
接着,他抓起桌子上的砚台用了十分力气朝姚桃扔过来。
姚桃躲闪不及,砚台直直砸在她的膝盖上,又划出不甘的弧线“砰”的一声落在木地板上。
保养极好的木质地板被砸出碍眼的小坑。
她盯着地上的那个不甘的小坑,努力不让眼泪砸下来。
而痛感也并不是转瞬即逝,它经由膝盖传至全身末梢神经,连姚桃的心脏也跟着疼。
姚海岩从未对他们兄妹三个动过手。
身体的疼痛加上心里的委屈和羞辱让姚桃只有一个想法。
离开这里。
离开姚家。
她不顾腿上的痛,一瘸一拐的往外跑。
“别管她,让她跑!”
姚海岩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在姚桃耳朵里,分外刺耳。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除了被夜风操控的树枝在别墅表面投下的扭曲阴影在晃动,果然没有人追出来。
又想哭了。
初春寒夜,凌晨两点,整个燕城都处于深度睡眠状态。
姚桃一瘸一拐缓慢地走在人行道边缘。
现在应该去哪凑合一晚上呢?
正思考着,她解开大衣第三颗纽扣,把冻僵的右手贴着锁骨处的体温取暖。
“太冷了,腿也好冷……”
哆哆嗦嗦地蹲下坐在马路牙子上,她抱住自己的双腿。
“最近的酒店离这里也要两公里,打车的话……”
这里是别墅区,又是郊区,大半夜应该也打不到。
姚桃拿出手机查找附近。
果然,没车也没酒店。
姚勉的电话打不通。
姚娜的手机关机。
她绝望地翻着手机通讯录,大部分以前的同学出国后都不联系了,她唯一的好朋友最近也出差了。
姚桃仰头看天,叹了口气。
余光瞥见一抹修长的剪影从街角窜出,姚桃猝不及防往后仰,整个人摔进绿化带。
黑色跑步鞋规律地叩击地面,帽子遮挡了那人的上半张脸,姚桃只看到他微收的下颌。
路灯斜照在那人的运动外套上,跑步时他的肩背绷出倒三角的轮廓。
还没等姚桃反应,黑色运动鞋已经停在她眼前。
男人投下的阴影罩住姚桃,压迫感十足。
姚姚不自觉往后挪,“你……你别过来,我家人就在附近。”
男人笑了一声,“所以家人就在附近,你蹲在这扮女鬼,随机吓死一个路人?”
熟悉的低磁男声。
下一秒,男人摘下帽子。
浓眉深目,鼻峰高挺,帅得很有攻击性的一张脸出现在眼前。
“鄞之哥?”
姚桃从来没像此刻一样,觉得这张脸如此顺眼。
她的兴奋溢于言表,搓着手站起来。
贺鄞之目光在她放光的双眼停留半秒,“别…你别见了我一副搓手流口水的样子。”
寒冷和疼痛让姚桃措辞十分直接,“鄞之哥,我今晚能睡你吗?”
路灯下,半明半暗的光影里,贺鄞之表情明显僵了下。
“呸呸呸,冻得我嘴瓢了,少了一个字。我说的是我今晚能睡你家吗?”
贺鄞之没什么表情。
刚刚在酒吧还对他避之不及的女人,此刻判若两人。
见他毫无反应,姚桃继续发力,她双手做祈求状放在下巴边。
“鄞之哥,可以吗?”
“离早上就三个小时了,我就睡三个小时,我保证天一亮就走。”
她抿唇眨眼凑近他,“可以吗?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