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玉公子(2 / 4)

衍羲和:“有话起来说,你不起来,我不说话。”

精壮汉子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脏兮兮的袖管一擦眼泪。

“苍天无眼,不给我活路,今年春日我种下粟米百亩,没承想竟走了水,害得我血本无归,全家老小只能忍饥挨饿。我听闻三清山有仙师显灵,仙师……仙师救救我啊!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我那襁褓婴儿的份上,给我指一条活路罢!”

衍羲和爽快点头,当面起卦。三枚铜钱灵活地滚过指节,口中嘟嘟囔囔念着什么,凤南歌耳朵尖,听到的却并非易经卦数,而是清心诀。

凤南歌:?

凤南歌:你到底会不会?

起卦方式多种多样,衍羲和那边做法,凤南歌这边也悄悄掐指算了下眼前人的命格,五行偏枯,命带墓库犯重,注定一生凄苦,没有活路。

“我给你指一明路,”衍羲和道,“你且附耳过来。三日后的子时,你带着铲子,去市井区最东面第三棵榆树下挖一挖,一刻不能早,一刻不能晚,你可记清楚了?”

精壮汉子顿时表情一松,千恩万谢地在身上摸了半天,摸出两枚铜钱,要给衍羲和,衍羲和却摇摇头,只收了其中一枚。

凤南歌心情复杂。

算卦在凡人眼中是仙术,在仙界学府却是必修课,她成绩不坏,看得出衍羲和起卦的手法简直稀烂,解出的卦象也完全不准,完全是在骗人。

骗的还是个仅剩两枚铜板的穷人。

凤南歌皱着眉头不说话,背过身深吸气,又喝了口竹筒里的醴泉。

再转回身的时候,卦摊前又坐了个人,柳叶眉,杏核眼,面如春水,是个粗布衣物亦掩不住貌美的漂亮姑娘,眼带羞怯,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

“姑娘貌美如花,”凤南歌听到衍羲和充满赞赏之意地夸那姑娘,“却是专情之人,难得,难得。”

姑娘显然没听过如此直白的夸奖,不由得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去。

“我……我来求姻缘,”姑娘的声音细如蚊呐,“还请仙长赐教。”

衍羲和:“求姻缘,好事情,天人合一,阴阳调和至上。手分八卦十二宫,万事都在一掌中,还请姑娘伸出右手,容我瞧上一瞧。”

姑娘依言伸出右手,放在卦摊上,衍羲和却并不低头看她掌心,只往姑娘的杏眼里瞧,湿漉漉一双眼,饱含万千深情。

姑娘含羞带臊,脸红得要滴血,只努力避开,你来我往,含情脉脉。

衍羲和暧昧地笑了下。

“姑娘口中说着求仙长赐教,心里却已经住着人了,”衍羲和轻声说,“闻心所想,遂心所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姑娘顿时露出个羞怯的笑容。

凤南歌咬紧牙关,只觉得胸口像是有猫爪子在挠,痒得要命,一时间手上力道没收住,咔嚓一声响,竹筒被她捏得变了形,冰凉醴泉顿时哗啦一下洒出来,洇湿了衍羲和的道袍。

“噢,抱歉,是我不小心。”凤南歌皮笑肉不笑,“仙师铁口直断,可否算到今日会被人洒一身水?”

那点暧昧气氛顿时散了。

衍羲和幽怨地瞥了眼凤南歌,上半身收回去,和来算卦的姑娘拉开距离。

衍羲和干巴巴地说:“我予你的箴言,你可理解了?”

姑娘怯怯地看凤南歌一眼,摇摇头。

衍羲和了然,又凑上前,问她:“是不理解,还是不愿理解?你心中分明有人,为何还要来我这卦摊求姻缘?”

姑娘涨红了脸,嗫喏道:“因为……因为我不知他可是我的良人,所以……所以还不敢跟他说。”

啊?

凤南歌眨眨眼睛。

等下,好像不太对。

衍羲和反手摸了摸潮湿的道袍,叹了口气,道:“还是那句话,闻心所想,遂心所愿,人生苦短,有情人难寻,莫要辜负。”

听了这话,姑娘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站起身,将一两银子放在卦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