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拦住了,他一脸前世推销员的热情笑容,上来先跟何郎打招呼。
“您莫不是仙姑卷饼家的何爷?”
徐秀越:……
她才知道,原来何郎在镇上也是小有名声了。
虽然徐秀越能从何郎表情上瞧出那努力藏起来的小得意,好在他还知道谦虚:“嗐,我算哪门子爷,喊我郎就成。
或者我比你年长几岁,你要不嫌弃,喊我声哥就是了。”
青年闻言,脸上笑开了花。
比起生疏的何爷,自然是哥跟更拉进两人的关系,青年立刻接受了这个称呼,一口一个哥的喊起来。
“哥,这位莫非就是咱家徐仙姑娘娘?”
徐秀越:……
这称呼真是越来越奇葩了。
何郎似无所觉,人家有送子娘娘、有女娲娘娘、有王母娘娘,虽说他娘比不上人家是真神仙,可也算个半仙,凡人喊一声娘娘可不是应该?
于是何郎就直接应下了,还连带炫耀道:“可不就是咱们仙姑,刚钱老爷有了儿子,这才送来了银子,我们就想着买头牲口回去。
总不能人家仙人都有坐骑,咱家娘娘还坐板车?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徐秀越:……
两人一人一句攀谈起来,徐秀越才知道,青年在这里做的就是前世的导购生意。
农家人有钱了或是买地,或是买牲口,可却不是每个人都懂得相看,于是便有了青年这种人。
他们等在巷子口,见到像是买家的人就会上来推销自己的技术,收取五六个铜板的帮看钱,要是遇见财大气粗的,还能多赚几个。
五六个铜板对农家人来说不算少,可能来买牲口的,都是手里攒了些余钱的,也不在乎这一点了。
毕竟比起买回家一头病恹恹的黄牛,多花五六个铜板买个健壮的,要值的多。
有些人家不想出这个钱的,就会找亲近人家中懂得相看的,请人帮忙,招待一顿肉菜,也就是加双筷子的事,会觉得比专门雇人便宜些。
于是这些导购要精准找到客户,还得练就一双识人的眼睛,像是青年,徐秀越前面走过不少人,他都没有上前询问,只是因为那些人一看,就是带着懂行的人来的。
青年也是认出了何郎,这才推测出徐仙姑的身份。
两人没带别人,又是手里有银子的,他才忙上前招呼,抢个同行的先。
青年跟何郎攀谈的过程中,也没漏掉徐秀越,隔差五搭上一句话,显得不冷落。
只是或许是碍于徐仙姑的名声,青年跟徐秀越说话时总带了两分小心,话也说的少。
徐秀越也不在意,干脆摆出不喜攀谈的架势,让何郎跟他聊去,青年反倒松了口气。
两人都不懂相牛,于是以六文的价格雇佣了青年,青年脸上喜色闪过,只不过却还是推辞道:“哪里能要仙姑的钱,仙姑愿意用我,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荣幸倒谈不上,只不过就像是名人效应,日后青年跟人说起徐仙姑也是用他相牛,只怕接到的生意都能比原先翻上一倍。
不过看青年衣着朴素,六文钱的便宜,徐秀越还是决定不占了。
镇子连接着几个乡村,虽比不上县里繁华,但像是猪牛的交易,反而在镇上多些,单卖黄牛的就有七八家。
有的是卖自家产的小牛崽,有的是家中遭难,不得已变卖了壮年公牛,徐秀越自然更想要后者,拉回家就能直接用。
青年便直接带两人到了一个老翁摊前。
“哥您瞧,这牛眼神亮不亮?!”
徐秀越也朝那黄牛看去,都说黄牛通人性,或许是知道自己将要同主人分离,徐秀越似乎从那黄牛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哀伤。
青年开始卖力展现自己的技术。
“所谓上看一张皮,下看四双蹄,前看玲珑眼,后看勾子齐,咱相牛将就的就是宽、平、九子,您再瞧这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