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接着他困惑地抬起头,“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林子衿着实招架不住,他不知道林子佩喝了酒竟会变成这样一个话痨,而且句句直击林子衿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的事实。他想逃离,想翻脸,直接将十几年来被压制的嫉妒的情感宣泄出来,可他的面具戴了太久,已经粘连在他的血肉上,于是他说:
“没有这回事。”
林子佩的眼睛抹上一层浓厚的失望,他一眼就能戳破林子衿的面具,第一次向他展现了负面的情绪:“哥哥,我是迟钝了些,但不是傻子。”
林子衿感到自己也在崩溃的边缘,他应该也喝醉了,有些埋藏心底的话想都不想直接脱口而出:“因为我胆小,懦弱,又无能。我痛恨当初被汪靖救出来时的感恩戴德——我居然捡了一条命回来!可明明这条命和楚汐,林释冰比起来一无是处啊!”
他放下了酒杯,对上林子佩惊诧的眼眸,语气里满是倦怠。
“我唯一的家人就是我妈,我很爱她。可是和她呆在一起,每天做饭洗衣,照顾伤员,我承认那也是贡献。可是我和她呆在一起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在被蹉跎。只有在战场上我才能忘记自己当初多么无能,只有真切地爆掉一个丧尸的头我才会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用处,所以我没法留在她身边。你以为我一走了之的时候不痛苦吗?离开她,我孤零零流落在外,周围没有一个认识我的人,也再没有人像她那样关心我,你以为我不难过吗?”
林子佩愣在原地:“但是你走之后,妈妈每天都在哭。我说我长大了一定会去找你,她才止住了眼泪。”
林子衿一时无言以对。林子佩扶住额头,重新抬起头的瞬间眼底涌出崭新的光芒:“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呢?”
“我像爱她一样爱你,把你视作我的亲哥哥。你一走了之后我也痛苦万分,可你为什么总是从不表露对我们的感情呢?”
林子衿方才冲动的剖白可没把林子佩放进来,而是只对何遥而言的。但林子衿没有点出这一点,不知为何,他坚定地认为自己绝对不爱林子佩,甚至嫉妒,讨厌他。但他从来没有下定决心要和林子佩翻脸。
“我......我以为那是不言自明的。”
林子佩目光又转向人群,但此时宴会已经不如先前热闹了,只有暗淡稀疏的灯火下走动的轮廓。林子佩站起身,只留一个月光下的侧影:“走吧,一会儿信号就来了。”
林子衿知道林子佩原谅了他,或者说,其实从来没有怪罪过他。刚才的一番质问给林子衿带来莫名的,异样的满足感,好像林子佩很需要他感情的回应一样。因为林子衿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感情,似乎叫林子佩也痛苦万分。
他很快说服自己,林子佩会关心世界上每一个人类,也许自己在林子佩心中的地位有那么些许重要,但那也都是因为何遥。林子佩爱屋及乌,视何遥为妈妈,才会把他当作哥哥。何遥痛苦,他才会痛苦,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林子衿莫名激动的心情已经完全冷却下来,甚至比之前更不适,更恶心。明明林子佩有自己的双亲,却和何遥宛若亲生母子一样。
不要被蒙蔽了,他对你没有特殊的感情,只是因为何遥,仅此而已。
晚上九点,众人聚集在新建立的广播站,等来了第一条消息。消息到达的一瞬间,屋内爆发出惊人的欢呼,这些日子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
宋殷南一字一句读到:“消息说,很高兴收到来自墨城的讯息,他们很惊讶,也很欣喜墨城还顽强地抵御着丧尸,让他们觉得自己不是孤身在战斗了。”
这对墨城也是一样,他们度过了漫长的不知外界状况如何的岁月,靠着微薄的农作物自给自足,人口每个月都会迎来骤降,这条信息带来的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希望。有人已经相拥而泣。宋殷南接着读道:“我们虽然不能支援武器,但已经研制出抵御丧尸病毒的疫苗,相信在与丧尸的战斗中一定能有所帮助。请您即刻派遣可靠人手前来领取。消息来源:河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