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的语无伦次:“好,好……”
“我带你回家,”穆岘将她抱在怀里,顶着大雨飞快的奔跑,朝着乔家别墅的方向,“我带你回家,桉桉。”
他到院子的时候就大声喊医生:“陈医生!快给桉桉看看,她淋雨了,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也是那一次。
乔桉说:我们过日子吧。
好好过日子。
穆岘哭着说:“好。”
乔桉坐月子出去淋雨,身体不太好了,穆岘每天都亲手给她做饭煲汤,她光着脚磨破了皮,穆岘给她细心包扎好,捧着她的脚眼底全是心疼:“你要去哪里我抱你去吧,你不要下床。”
那是乔桉婚后第一次给他好脸色,她点头,说:“嗯。”
乔桉朝着他招招手。
穆岘便自觉的凑过来,捧着她的手掌心暖着,又放到他的脸颊上贴着,他轻声细语,生怕吓着她:“桉桉,我在。”
乔桉面无表情的捏了捏他的耳垂:“我小的时候,有个算命的老先生来家里要一口水喝,我让佣人递给他一杯上好的茶,他很高兴,所以看了我的命格,他说我这一生坎坷不平,爱而不得,还说我寿命很短,短如昙花一现,我今年虚岁25,却像是一眼望到了头。”
“不会的桉桉。”穆岘亲吻她的掌心。
乔桉说:“我起初也不信,我出身豪门,是父亲的掌上明珠,我千金小姐,挥金如土,我比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要好,我觉得我就是命好,我有一桩娃娃亲,等长大就可以结婚,生儿育女,幸福美满,和睦一生。”
“可是我现在信了。”
乔桉闭上眼,人在心如死灰的时候语气都显得苍白。
她说:“我认命了。”
穆岘捧着她的手掌,却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一边颤,一边无声的哭。
眼泪顺着下颚掉到乔桉的手掌心,乔桉抬起手蹭了蹭他的脸庞,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温柔时刻,乔桉这人,只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留有温情。
对不喜欢的,她向来不屑多给一个眼神。
可她替穆岘擦了眼泪,她轻声:“我以为我还是一个小姑娘,回头一看,我竟然是当妈的人了。”
穆岘说:“你永远都是小姑娘,不管多大,你都是小姑娘。”
其实。
乔桉满20岁的时候,就可以嫁人了。
她跟萧徊是青梅竹马,极其般配,乔萧两家是世交,娃娃亲是小时候在医院出生的时候就订下的缘分。
但萧徊失信了。
萧徊迟迟不娶,在白冰冰和乔桉之间来回犹豫,优柔寡断,最后拖累到乔桉不得不征婚的年纪了。
乔桉说认命了。
她要好好跟穆岘过日子了。
穆岘一直认为,是乔桉听到他要萧徊下去给她陪葬,乔桉到底是舍不得萧徊受伤害的,所以她不想死了,她在意萧徊。
在意到……
她甚至可以为萧徊死,又为萧徊生。
究竟是怎样的刻骨铭心,才能叫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为一人生,为一人死,为一人……撕心裂肺。
穆岘颤动的身体像是被人扎了无数刀,锋利的叫他活生生承受了活剐的痛苦,他痛到心脏都有片刻的停滞。
可他能怎么办?
这是乔桉啊。
是他的乔桉。
穆岘一直在哭,乔桉不知道他为什么哭,问了他一句,穆岘当时只是亲了亲她的嘴角,笑着的时候脸颊上的表情却很悲伤:“桉桉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