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云回了家,望着天色吩咐兰心拿了一件陈桓贞的衣裳,正要叫人送去翰林院,忽又叫住了人,她想亲自去送一次。

马车一路穿过雨帘到了翰林院,沈疏云撑着伞走到门前,宽大的屋檐遮住了雨,她带着兰心站在一侧的角落里,低声询问守门的侍卫什么时辰了。

往日沈疏云也来翰林院找过陈桓贞,侍卫认得她,笑着回道:“沈太太,申时过半了,快到下衙的时辰了。”

没多久,雨势渐小,衙门里的钟声响起,陆陆续续有人撑伞出来。

陈桓贞与同僚方子期一起同行,他们是同科进士,又一起入了翰林,平日里来往密切。

“夫君……”

陈桓贞走到门口,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去,就见到沈疏云静静站在大门一旁的角落里,唇角含笑,怀中抱着一件衣裳。

“阿云,你怎么来了?”

陈桓贞惊喜的叫了一声,赶紧迎了上去。

“下晌雨大了,你今日穿得单薄,我怕你冷着了。”

沈疏云说着把衣裳展开,顺手披在陈桓贞的身上。陈桓贞心中感动,很想摸一摸沈疏云的手,看看她冷不冷,只是身后已经响起了同僚们的嬉笑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嫂夫人真是贴心,真是羡煞旁人。”

方子期比陈桓贞小了一岁,还未婚配,见他们夫妻和睦,由衷赞了一句。

“微雨,对不住,我要带阿云家去了,下回再与你一起去书店。”

陈桓贞举着伞与沈疏云同行,夫妻俩上了马车一同回家。

方子期一直站在廊下,看着陈家的马车走远了,正要撑伞走进雨中,身旁的侍卫笑道:“方大人,羡慕别人不如自己成亲,你这样好的人才,姑娘还不是任你挑?”

方子期笑了笑,与侍卫说笑了两句,一个人慢慢往家走。

马车里,陈桓贞握着沈疏云的手,小声问:“冷不冷啊?刚刚就想摸摸你的手,人多,没好意思。”

沈疏云抿嘴笑着,轻轻摇摇头:“不冷的。 ”

陈桓贞抚了抚她的头发,他个子高些,低头便瞧见她颈间微露出一点锁骨,有些心疼:“阿云,你又瘦了。”

夜里,陈桓贞想了想,许久不曾同沈疏云欢爱,沐浴过后便抱着沈疏云要行云雨之事。

只是这些天他隔三岔五就要去槐花香私会杨鸣莺,身子早已被掏空,努力了半天竟没起来,不由尴尬起来。

沈疏云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委婉问道:“可是近来压力太大了?”

陈桓贞有些颓唐的躺了下去,喘息着说:“对不起,阿云,最近翰林院要修大典,实在忙了些,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公事,倒是苦了你了。”

沈疏云松了口气,伏上陈桓贞的胸口,安慰道:“没关系的,等你忙完这阵子,与我一同出去游玩,放松放松心情就好了。”

陈桓贞揽着沈疏云的肩头,亲了亲她的发,很快沉沉睡去。

这日周茵派了人过来,说是老家来人,带了些土产过来,请沈疏云过去挑一挑。

沈疏云有些奇怪,若是家中有多的土产,打发人送过来就是了,怎么还要她上门去取呢?她想了想,周茵临近产期,应该是太紧张了,想要她过去陪着说说话。

王家兄弟三人,老太爷还在,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住着,房舍稍显紧张了些。周茵与王平昶住的汇兰苑在王家三进院子的东侧,穿过一排青竹,转个弯就看到了垂花门。

“阿云……”

周茵面色有些憔悴,见到沈疏云挤出一个笑来。

“茵茵,你这是怎么了?”

沈疏云赶紧上前扶着周茵,周茵趴在沈疏云怀里低泣起来,含含糊糊哭诉着:“我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产了,二爷还没说什么,婆婆……婆婆却说我身子重了,早该给二爷纳妾。难道二爷房里那两个通房我撵了不成,明明有人伺候,她偏还要塞人,就是见不得我过几天轻省的日子……”